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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的妈妈（第2页）

保姆从地上爬起来，抓起一旁的一个铁皮垃圾桶，用力地朝着那个女人的脑袋砸了过去，“你是有钱人，是上等人，谁还不知道你做的骚事！你逼死你老公的前妻，成功嫁进豪门，但是生了一个自闭症的儿子，这就是报应！”

垃圾桶被保姆砸在了地上，垃圾落满了一地，邹诺捂着脑袋踉跄地朝后退了几步，紧紧地贴在墙壁上，呼吸一点点地加快起来，她全身发抖地看着自己的妈妈，感觉自己就要死了一般的痛苦。

有一个声音疯狂地想要冲出喉咙。

这似乎是冥冥中最可怕的声音，一下子就能把她的身体刺穿，将她的灵魂绞成十几片，她绝望地感觉到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来，女人疯狂的瞳仁犹如一个充满邪恶吸附力的巨大漩涡，将邹诺连骨头都不剩地卷进去。

“我是你生出来的婊子啊，我和你一样不知道天高地厚。”邹诺朝她轻声说了一句。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几个物业保安从电梯里面出来，他们都认识保姆，所以默契十足地走向了那个站在角落的女人，犹如扫走一件垃圾一般准备将那个女人架走了。

“你们搞错了，我才是业主，她只不过是我雇来的保姆，而且是个不干净的保姆。”男孩妈妈说完指了指门旁的保姆，“请你们马上带她离开这里，永远都别进这幢楼了。”

保安赶紧跟她道歉，重新架起了另外一个女人，在走入电梯之前礼貌地对男孩妈妈说，“对不起女士，我们马上找清洁工上来给你收拾这些垃圾。”

电梯门关上了。

死了一样的寂静。

男孩妈妈拢了拢自己被揪扯得乱七八糟的头发，领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儿子走进房间里去，高斌看看脸色发白的邹诺，邹诺却忽然回过头，快速地走向电梯，她一边想逃走，一边又希望那个女人能叫住她。

高斌喊了一声，“邹诺！”

他追来的时候，邹诺已经上了电梯，而电梯门正在关合，他清楚地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站在电梯里的邹诺，他看到她缓缓地蹲下身，像个孩子一样抱着膝盖蹲在电梯里。

他知道她在哭。

电梯门慢慢地合上，就剩下一条小小的缝隙。

高斌扑上去拼命地按电梯旁边“打开”的按钮，那一瞬，他与背对着他蹲在电梯里流泪的邹诺近得只剩下一扇门。

高斌连着叫她的名字，“邹诺，邹诺……”接着，电梯门在他的面前彻底关合了，开始下降。

高斌呆呆地站在金色的电梯门前。

他脸上的所有表情都仿佛在一刹那被风吹散了，而心，也随着金色的电梯，一股脑地沉了下去，而躲在电梯里痛苦的女孩，当生命里最沉重的伤口被再次撕开，她已经不再奢求救赎和改变。

一如最终沉入群山的落日，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结束。

因果是在黑暗里种下去的种子。

总有一天，酝酿着悲伤的种子会在潮湿腐烂的土壤里破土而出，在不为人注意的角落里摧枯拉朽一般疯狂成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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