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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司月曲指轻轻捏了下,馒头被风吹得硬邦邦的,等苏蓉离开后,她放回袋子里。
很久以前乔司月就知道,明港的气味是单调的,街上到处都是海鲜散发出来的腥臭,这会倒变得丰富起来,掺进去呛鼻的焚香味,反复压迫着她的神经。
她深深吸了口气,穿堂风吹得她脑袋更疼了。
迎面一个陌生女人堵住她的路,这人用方言说了句,乔司月没听懂,只提取到“爷爷”这个在特定时候有着特殊意义的字眼。
乔司月也不管对方在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路过小屋,里面的争吵声快要压不住。
“今天正好三兄弟都在,把丧葬费和礼金算清楚了,省得到时候有人说我们贪小便宜。”是小婶婶的声音。
乔司月脑袋里的那根弦终于断掉,发出嗡嗡的余声,她抬起脚,几乎是跑着出去的。
一时的冲动,让后来的遇见顺理成章。
一整排流动摊位里,他显得格格不入。
五官立体,眼窝深邃,眼尾岔开两条明显的弧度,皮相和骨相如出一辙的优越。
穿一件黑色冲锋衣,拉链没拉,露出里头的同色系短t。烟灰色的工装裤扎进短靴里,显得腿又长又直。
手臂搭在横杆上,另一只手划拉着手机屏幕,漫不经心的姿态。
不知道在看什么,嘴角忽然挂上些许笑意,眼角跟着一弯。
等乔司月再度看过去时,他已经将拉链拉上,领口高高竖起,抵在瘦削的下巴处,黑白分明。
乔司月无意识朝他逼近,男生听见动静后抬头看她,两秒后视线落到她的丧服上,却没问什么。
倒是她没忍住先开口:“今天是我爷爷的葬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面对陌生人时,那些深埋于心的阴暗能够轻易宣之于口,还是在她潜意识里认为,今天过后他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那些无人可诉的心里话一股脑地朝他宣泄出来。
“可我哭不出来。”
乔司月低垂着眼睛,黑色帆布鞋下踩着坑坑洼洼的水泥地,枯枝败叶被风吹得到处都是,这里的脏乱和远方澄澈的海水形成鲜明对比。
林屿肆后知后觉意识到她不是在自言自语,片刻用理所当然的语调回:“哪条法律规定葬礼就要哭的?想哭就哭,不想哭就不用哭,就这么简单。”
乔司月愣了下,“那能笑吗?”
“这还不是你说了算。”
他眼尾一垂,指着糖画说,“想吃吗?”
乔司月忍不住去寻他的眼睛,瞳仁清澈地映出自己的模样。
似乎听见胸腔里有东西在狂跳,她压下心头的躁动,点头后又摇头,“我没带钱。”
“请你。”他问,“想要什么?”
“月亮可以吗?”
他没应答,直接拿起糖浆勺。
还没倒,插进来一道男声,陆钊咬着冰棍走来,“又给我爸看摊子啊,这么热心,怪不得我爸那没眼光的会这么喜欢你。”
林屿肆带点嘲讽性质的笑意兜不住了,“你搞错一件事,陆叔喜欢我,是因为脸蛋好,还有这里好使。”
他点了下脑袋,气得陆钊直接给了他一脚,“还脸蛋好,把自己当小白脸呢?”
林屿肆勾唇笑。
男生低头专注制作糖画的时候,乔司月眼睛又盯住他,看了好一会,还是没法将他和摆摊小贩对上号,一身朋克装的打扮倒像是地下乐队的成员——闷声敲着架子鼓的coolguy,棱角分明的脸上刻着生人勿进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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