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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各自西东（第1页）

风凌锐饶有兴致的看着白露，心想她说得还真有几分道理，低下头问道：“白露，你以前在恒洲做什么营生？”

“我是素京城长乐坊的小混混头儿，领着一帮小兄弟做点包打听、跑腿、送信的杂事，偶尔也偷鸡摸狗打个架什么的，”白露一笑，有点小得意。

风凌锐惊奇道：“你才多大，还是个小丫头，拿得下来？”

白露慢条斯理的说道：“咱们天陆王朝开国女帝定下了规矩，所有年满十三岁的男丁都必须从军五年，从军期间除了学习武技，还要读书习字，之后便由官府统一安排，或回原籍耕作，或到官家作坊做工，或到大户人家护院，或留在军中继续效力……”

风凌锐忍不住插嘴道：“那读书的士子怎么办？”

白露道：“从军一年后所有人都可以参加军中组织的童子试，考中者便可回乡继续读书准备乡试、会试。若是从军五年还过不了童子试，可以退役以后回乡再考。十三岁便有了功名者，便免于从军。”

风凌锐点头道：“这样甚好，教化民众，还保证了兵员和预备兵员的素质，难怪你天陆的军队威名赫赫。”

“所以，”白露接着道：“素京的市井街巷里，没有年长的混混、闲汉，便是有外地来的流浪汉，官府也会出面收容，安排差事或者直接遣送回乡。街坊那些杂七杂八的事都是我们这些小孩在做。我是个孤儿，长得不算娇嫩，扮成男孩还是像模像样，能压住我那帮小兄弟，从小有点小聪明，口才也不错，和其他坊市的兄弟打交道也不落下风，我们长乐坊的小兄弟在素京城还算混得很不错，大部分时候能吃饱，冬天也没冻着。不过我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毕竟我是个女孩子，到了十三岁征兵的时候就会露馅，幸好师父选中我做徒弟，所以我就请师父把我的小兄弟都安排好，我就可以一心一意的去仙洲啦。”

风凌锐看她一副老江湖的痞赖神态，果然与起初那假惺惺娇滴滴的淑女风范判若两人，不觉有些好笑，细细思量又有些怜惜，不知道她在市井街巷间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委屈。

转念一想，她虽然出身贫贱，无父无母，却自由自在，比他这锦衣玉食却不得片刻自主的太子实在是强得多了。风凌锐低下头诚恳说道：“我看你也算见多识广，不如帮我想个好主意，去说服我父皇母后放我去仙洲修仙。”

白露点点头，思索片刻，便问道：“你应该有不少兄弟姊妹吧。”

“父皇少年即位，如今正是春秋鼎盛。我共有兄弟七人，我虽排行第三，却是母后唯一嫡子，兄弟中最为亲近的是四弟凌清，比我小一岁，他的母妃在他出生时便去了，从小由母后抚养，与我一起长大。”

白露干净利落的说道：“你这次回去，首先，跟你父皇母后说，你是天人转世，时间一到便要远离尘世，强行忤逆天命，必然会给真洲带来灾祸。然后，要你母后把你四弟认作嫡子，好生培养他做储君，当然你母后还年轻的话，最好再生一个嫡子，你四弟可以培养成摄政王。最后，跟我师父要个法宝，关键时刻可以逃跑。”

风凌锐忍不住在白露脑门上点了一下，笑骂道：“果然是听戏听多了，要真的这么容易，我还用得着发愁？”

白露苦笑道：“我就这么多见识了，你看着办吧。”

“不过，”风凌锐眼珠一转，回味了一下白露的话，问道：“你为什么认为我是天人转世？”

白露理所当然的说道：“你从小就聪慧，出生时有仙姑送你宝剑，这次遇到危险又有这么威武的一条神龙护身，还有那些黑龙都迫不及待的要抢你做点心吃，戏文里都写着呢，这就是天神下凡来应劫啊。”

“对啊，跟话本子里写的差不多，”风凌锐眼睛一亮，在白露头上拍了一下，揉了揉她的头发，兴奋地说道：“母后最爱看话本子，就这么跟她说。”

白露气鼓鼓的说道：“我是女孩子，你不要总是拍我的头，弄乱我的头发了。”

风凌锐笑嘻嘻的说道：“好好好，等到了真洲我一定送你一年都穿不完的衣裳钗环，让你天天都是大家闺秀，来，笑一个，撅着个嘴难看死了。”

忽然一声鸟鸣，两人一起转头，看见一只黑鹰落在船尾侍卫的肩上，随后万成就急急忙忙跑来送上了信函。

风凌锐严肃的看过信函，递回给万成，命令道：“速速回复，孤明日一早定在永安城下恭迎父皇圣驾。”

“你父皇亲自接你来了？”白露有些同情的看着风凌锐，低声说道：“你父皇还真是宠你。”

风凌锐蹙起眉头，闷闷不乐的说道：“最难辜负父母恩，你知道我的苦楚了吧。”

白露心想，你当着一个从小与父母失散的人说这话，是要看她泪流满面么。算了，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各人的路各人走，各人的苦各自尝。

“你们两个小家伙在说什么？”铭镜真人微笑着走过来，看见白露的头发乱糟糟的，便亲自动手给她整理。

为白露理好头发，铭镜真人又从袖袋里拿出一枝镶嵌着一颗硕大粉色珍珠的银钗，给白露插在单螺髻上，再从袖袋里拿出一面带柄的铜镜递给白露，让她自己对镜欣赏。

风凌锐觉得有些碍眼，感觉铭镜真人对白露的宠溺有些过分，虽然跟他没什么关系，但他就是不想看到这些场面。

此时，调息完毕的青梧真人也出现在甲板上，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风凌锐的表情，便拉着铭镜真人去了一边商议。

风凌锐沉吟片刻，便去了书房，亲自写了一封请罪书与回函一并交由黑鹰带走，先行呈给父皇

两位真人商定由铭镜真人带白露先行返回仙洲，青梧真人一人陪伴风凌锐去天都面圣。铭镜真人担心御剑而行会令白露不适，青梧真人便招来白鹤让白露乘坐。

风凌锐在甲板上看着铭镜真人御剑领着骑鹤的白露向东方飞去，心中羡慕不已。青梧真人眼见一剑一鹤消失在天际，便念动法诀召唤了东风，三艘楼船挂着满帆向西疾行，驶回真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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