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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岚？”

“你，当真想清楚了？”临到最后，青岚终究有了迟疑，“逆天改命只可一不可二，上一次，你强行复活杨天佑父子，幸得五十弦琴倾力保护才只失了一魂。眼下，你我分魂数百年，魂力早不如当初，五十弦琴亦不会如上次那般护你周全。若要以我这一半的魂魄替换百里屠苏体内的焚寂之魂，运气好了，你可以借助五十弦琴瞒住他，再陪他个数十年或者百年，反之……”

“不过是我这一半魂魄当场魂飞魄散不得轮回而已。”一边接下青岚的话，锦棠一边不断借用五十弦琴的力量加固山洞内的结界。

瞧见锦棠这幅漠不关心的模样，青岚不由懊恼于“自己”的冷静，“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何就没有想过当他知晓这一切之后，又会不会恨你今日如此欺瞒于他？”

动作一顿，锦棠低喃道：“拿回自己的半身是他多年来唯一的执着也是唯一的心愿，我当年失信于他的，自然要还的。”

“你只要不后悔便可。”见劝说无用，青岚只得如此安慰。

“不会。”双手覆上琴弦，锦棠低下头看着膝上的五十弦，嘴角弯起一抹柔和的弧度。

“太子长琴获罪于天，受寡亲缘情缘之

苦，轮回往生皆为孤独之命。”锦棠抬起眼，眸光清冽，“这本不是他的错，却要受到如此不公的惩罚。青岚，他如今会有这般大的变化，何尝不是一种悲哀？我不想再看到他为了这种所谓的天命而迷失本性，我想他过的生活可以……至少比现在没有负担，比现在平静，所以，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把属于他的东西拿回。”

“但他不也在算计此事？为何你不交由他自己去处理？以他的心性，即便当面应了你，在他心底怕也是不喜欢自己的事让人横插一杠。”

锦棠摇了摇头，眉梢带起的笑意越渐森冷，“从他渡魂开始到现在不下千年，可是，直到这最后一世才让他发现焚寂的踪影，可见天帝的惩戒非是儿戏，我亦不想去赌这最后的机会。”

“锦棠，”听到青岚第一次叫唤自己的名字，锦棠诧异地看着她，“你似乎把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看轻了，你甚至连选择的机会都不容他看见，这未免太过残忍。”

“看来这些年你学会了不少东西，不过，恰恰相反。倘若我今日落得最坏的一种结果，他日，太子长琴必定能够寻到让我轮回的方法。”说到这，锦棠十指张开开始调音，“但是，一旦反过来，他不会有机会再等我去找，而我，能够等得，无论他花费的时间有多久。”

一瞬，青岚有种被欺骗的的感觉，“原来，你都算好了。”

“人，总有贪心的时候。”

渐渐地，山洞内再无交谈声响起，随之而起的是阵阵白光，伴着层层薄雾，还有此起彼伏的琴声。

而当欧阳少恭赶到洞口的时候，布在洞口层层叠加的结界已经拒绝任何人的靠近，山洞内的情景也已被逐渐转浓的雾所掩盖。

“锦棠——！！”

半日之后，洞口的结界开始消弱。过了一会，“踏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响起，却似踏在等在洞口的几人心上，忍不住紧紧地朝内张望。最终，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只是，两人的脸色看起来都有些疲惫。

“师尊。”

紫胤真人神色微动，却是先转向了一旁的锦棠，“屠苏之事，多谢。”紫胤真人本不是擅长言辞的人，于他而言，多说不如多做。是以，说完这一句，便带着百里屠苏到一旁探查身体的真正情况。

“你还在？”看到站在欧阳少恭旁边的鸾来，锦棠皱眉地走到两人面前，遂无视鸾来的存在，直视欧阳少恭的眼睛，低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欧阳少恭不语，倒是鸾来出声接了下来，“仙子，这便是你之所求？”

从欧阳少恭的沉默感觉出些许异样，锦棠紧了紧手中的焚寂，口中淡然地回道：“不劳殿下费心。”

鸾来不以为意地一笑置之，复又开口：“方才，玄霄以一人之力擒下九天玄女，这会，已经带着九天玄女杀上了天庭，顿时间内，天庭想必无暇他顾。”

闻言，锦棠和欧阳少恭皆有些意外地转向鸾来，不明白前一刻还是敌人的人为何在这一刻出言提醒。知道两人心中所想，鸾来仰天望了望，“仙子不必忧心，从今往后，鸾来不会再下来打扰仙子。昔年，我所不明白的，如今终能明白几分，个中因果，却是要感谢仙子。”

“你……”这还是锦棠第一次看到鸾来褪去人前的面具露出如此寂寥的神色，“她到底是谁？”

鸾来沉默了一会才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仙子的前辈。”

锦棠猛地盯紧鸾来，语气急促：“那她现在？”

鸾来摇了摇头，却是不愿再提起半个字。

捕捉到鸾来眉宇间闪过的一抹痛色，锦棠心下一沉，刚刚兴起的一点希冀转瞬跌至底谷，甚至于原有的信心也在这骤然蹦出的消息下生出了几分动摇。之前，她有过各种猜想，但是，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而看鸾来的表情，显然那一位的下场不太好。那么……侧头看了看身边的欧阳少恭，锦棠还是把想问的话咽了回去，不论之后会有什么，至少，她现在已成功了一半。

“现下既已无事，我也不便过多叨扰，只是，还望仙子珍重，这次的好运不会再有下一次。”说罢，看也不看紫胤真人师徒一眼，飘然而去。

“锦棠，”锦棠又把视线从鸾来消失的方向转向欧阳少恭，但见对方温温一笑，如一股清潭，浅浅的，慢慢的，流淌至心底，“我们回去吧。”

锦棠一愣，随即伸出握着焚寂的手，“好。”

作者有话要说：唔，应该还会再有一章类似番外的章节，然后这文就真的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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