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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云雾尚未消散,当第一缕阳光刚刚照亮远处高高的山岭,一支鬼族武士的队伍就离开了鹿石营地,来到了荒原的边缘。
在这里,有人事先连夜布置好了祭祀场。场地中央挖好了一个方坑,队伍一到,四个方位的篝火陆续点燃,全体人员围成了一圈。
几个鬼族人押着一个绑的结结实实的汉子来到了场中央。那人蓬头垢面,赤裸的上身肤色惨白,下面赤着脚,只在腰间系着一件油腻污秽的皮裙,完全看不出原色。条好不容易才从旁边人口中搞明白,这是一个被贩卖过来的长人族奴隶。
那人被绳子牵来坑边,背朝着方坑跪下。领队勃乌手提着石斧来到场中,招手把趐叫到了跟前,递给了他一条石矛。两人来到长人族奴隶身边,勃乌对一脸茫然的趐庄重地说道:“朋友,你是这次队伍里最年少的武士,所以这个牲祭仪式必须由你开始。”
趐看了看手中的石矛,又看了看低头跪着的奴隶,隐约明白了勃乌的意思,慌张地说道:“我从来没有杀过人。”
勃乌点了点头,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没有杀过人就不是真正的武士,那更要做了!一会儿听到我喊你,就用这矛刺死这个长人族敌人,我接着砍下他的脑袋。就是这么简单。”
趐被勃乌的气势所慑,心中完全想不到抗拒,他两手都是汗,握着石矛,战战兢兢地来到那奴隶面前站定,六神无主地望着勃乌。
勃乌双手持石斧,也来到那奴隶身侧,开始高声唱念出诵词。
诵词一念完,周围的鬼族武士们齐齐的发出了一声“唬!”
紧接着,趐听到勃乌大喝一声:“趐!”
趐大脑嗡的一声,懵懵懂懂地挺着石矛上前,刹那间,就见那跪着的奴隶猛地抬起了头,苍白的脸颊泛起了些许血色,一双黄色的眼睛怒睁着,直视过来。
趐脚下一软,石矛差点儿掉在地上。
就在趐停顿的当口,勃乌再次怒吼道:“趐!他是敌人,杀!”
周围的鬼族武士们更是再次齐声大吼:“唬!唬!唬!唬!”
趐定了定心神,再抬眼,猛然间觉得那奴隶的一张白脸发青、须发箕张,圆瞪的双眼也喷射出怨毒的怒火,似乎正要起身扑来。趐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血往上撞,照准那人胸口,一矛刺了下去。
耳边响起一声垂死的嘶吼,趐僵在原地,时间好象停止。随即嘭的一声闷响,一片猩红湿热扑面而来,趐下意识地两手一松,向后退去,眼见那奴隶无头的身体向坑中倒下。
“唬!唬!唬!唬!”
威猛狂热的吼叫声中,趐大脑里一片空白,呆立在原地,血溅了一身一脸。
寒风起,落叶黄。
随着天气的变冷,河湖的水位都在下降,颖水右岸露出了泥泞的河滩。有斟氏聚落台地的南坡之下,滑水也变成了一条小溪,不似夏天的水量丰沛。
台地之上,有几人正面南远望,其中一个高个子年轻人在比比划划地讲着什么,周围的几人有的不时频频点头,有的撸着胡须宁神不语。
“这个治水的主意怎么样?你们几个都说说。”
讲话的是斟伯,看得出年轻人垕刚刚的这一番话他是相当看重的。垕是斟伯新招的女婿,不过建堤坝修水渠可是大事,关系到全族,所以必须大家伙儿都赞成才行。
若论对水的利用,南土人棘伯在有斟氏里算是有经验的,他率先说道:“斟伯、大巫,我看垕说的这个主意挺好。利用窝冬的时间修水利,不浪费人力,来年就能有更好的收成。”
斟伯点头笑着说道:“棘兄弟是种地的好手,年轻人想法多,但我更想听你仔细说说。”
“哎呀,斟伯言重了,我来的时间短,还是大巫和农正大人说吧。”棘伯赶忙笑着表示谦虚,说完看了看一旁的老农正。
平时沉默寡言的老农正倒是随和,一摆手道:“哎呀,你平时跟我叨咕的那些,我觉得就行,族长让你说,你就说嘛。”
斟伯颇感兴趣,接着话茬说道:“哦?叨咕啥了,也跟我们讲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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