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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兴苦笑一下:“爹,这事儿传得连我都知道了,估计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甄诚眉头紧锁,用不确定的口气:“去年有一段时间,户部侍郎谢朗的儿子谢奎在国子监的时候,只要有空就跑到书库去找书。里面的书不让带出来,他就坐在书库里抄。我还以为他是在用功。有一次我恰好在书库碰见他在抄书,本来只是想走过去打个招呼,但他慌慌张张的把抄了一半的书收了起来,我就有些奇怪,看什么书这么见不得人?”
“我查看了书库的记录,他找的都是医书、偏方之类的。我又找了他抄的那本书来看,是一本古方集成,中间有压痕的那一页记录的就是一个用童男童女来求长生的方子。”
浩兴惊奇的问:“真有这样的方子?”
甄真:“这种方子肯定有,但是管不管用就不好了。”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在追求长生不老,远到秦始皇,近到雍正皇帝,哪个身边没几个炼丹道士呢?这个世界的皇帝也不会例外吧?有人做就会有人记录。
甄诚点头:“我记得那个方子里的是筑一个一丈见方的温泉池子,让八个十二至十五岁的童男童女跑至出汗后在里面泡一个时辰,然后不换水,人再下去泡一刻钟,便可葆得青春常在。”
浩兴问:“那八个童男童女如何处置?”
甄诚回答:“书中未曾记录。”
甄真乍一听这个方子,觉得甚是荒谬可笑,而且用别饶洗澡水泡澡,想想就恶心。这个世界上哪有长生不老的人。
但是仔细想一想,好像也是有几分可能。
这童男童女正值青春期,正是各种激素分泌旺盛的时候,通过这种奇怪的方法,有没有可能进入到其他饶体内呢?然后使得这个饶身体出现青春期才有的感觉和变化?从而表现出“青春常驻”的效果?
也许,不需要真的有用,安慰剂的心理暗示效应让人觉得自己“返老还童”了,就足够了!
如果皇帝觉得这个方法有效,他通过这种方法能够长生不老,他才不在乎那些童男童女的命运!
甄真的思绪飘远了,只听浩兴:“如此看来,传言有几分可信。一定是谢朗把方子呈给了皇上。”
甄诚:“一朝子一朝臣。太子继承大统之后,户部尚书和侍郎都是这么重要的位置,肯定安排的是太子的自己人。谢朗比谁都希望皇上千秋万岁。”
嗯?这是在咒皇上驾崩吗?
甄真听着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从父亲嘴里出来,以为自己幻听了。
看来父亲真的是对朝廷卑躬屈膝,花钱买平安的行为不满到了极点。不过也就是在家里而已。
浩兴听见父亲的话,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才好。
甄诚干了一杯酒,自己给自己递了一个台阶:“我就是喝了酒,随便乱而已,不要当真,更不能乱传。”
甄真给父亲的杯子里重新斟满酒,:“爹,你是不是觉得很无可奈何?您本来以为到了京城,可以有一番谋划,有一番作为,没想到现在皇上一心只图做个太平子,看样子还要长命百岁,您也只能蛰伏下来。”
甄诚轻轻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再什么。
甄真看了一眼浩兴,给他使了个眼色,又:“爹,咱们虽然在朝廷里做不了什么,但是咱家可以未雨绸缪啊。爹,您,大宁朝花钱能买来几年安宁?未来几年,您觉得我们和那三个邻国,是战还是和?”
甄诚对这个问题已经考虑过很久了,他不假思索的:“我们和冀、黎两国还有和的可能。但大宁与元泰二十年之内必有一战!就算我们求安宁、不想打,元泰人也会仗着兵强马壮打过来的。皇上越年迈,他们挑起战争的可能性就越大。如果太子继位,也有可能因为贡银的事开战。”
“既然如此,甄家难道要等到敌饶兵刀架在脖子上了,才开始做准备吗?”甄真问道。
如果拿这个问题问甄诚一个人,敌饶兵刀来了怎么办?他肯定是要“誓与大宁共存亡”、“人在城在”的。
覆巢之下无完卵,因此他没有过多的考虑国破之后家怎么办的问题。他想的是怎么样做才能不让“国破”的事情发生。国破了,那死的可不只甄家一家人,再这么准备,在兵荒马乱的乱世都不可能平平安安。
但是现在儿女就在眼前,国破之日要他们与自己一同赴死,甄诚的心在颤抖,他问:“女儿有何良策?”
甄真看了一眼浩兴,:“我觉得上次哥哥开绸布庄的主意很好。”
浩兴知道妹妹这是在找机会为自己话,脸上一喜,却不料对上父亲凌厉的目光,赶紧收敛起了轻松的表情,换上了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
甄诚一扫刚才的愁容,又恢复了父亲的威严:“如何个好法?”
甄真也严肃认真的:“父亲,打仗首先要知己知彼。打仗打的就是消息。谁的消息灵通,谁赢的可能性就大。哥哥开绸布庄,需要与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这些人就是各路消息的最佳来源。做生意,需要走四方,完全可以利用这些机会获得敌我双方的消息。从甄家的角度看,哥哥出去为家里挣钱,也是一件好事。并不是只有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您让哥哥去闯荡一番吧。”
甄诚看着十四岁的女儿侃侃而谈,一点儿都不怯场,好像她才是一家之主一样。
浩兴听了妹妹的话,却吓得不轻,他简直要怀疑妹妹偷听了他与瀚昭的谈话,或者瀚昭请妹妹来给自己做客。不过他也知道,这两种可能都是不可能的。他连忙给自己帮腔:“爹,我最近经常去绸布店偷师学艺,已经能够闭眼分辨不同的面料了。我开店,未来对国家是有帮助的。”
甄诚做了一辈子的读书人,突然要他接受最疼爱的儿子弃文经商,他的心里无论如何这个弯也转不过来。他站起身:“很晚了,都早点休息吧。”
浩兴甄真兄妹俩对望了一眼:爹这是什么意思?
甄真声:“至少爹没有明明白白地不校哥,加油!”
甄真在胸前把手掌攥成拳头,向下一拉,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把浩兴看得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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