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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日子枯燥乏味,太监宫女又多,口舌杂,传闲话倒是成了他们消遣的乐趣,稍有点风吹草动人尽皆知。
最近都在传,慈宁宫长公主殿下跟着教养嬷嬷学规矩,白天学女四书晚上学女工,十根纤纤玉指扎的都是针眼,筷子都提不起来了还得抄书。
太后娘娘看了心疼不让殿下学了,哪成想教养嬷嬷不依,拿出长殿下大闹宁清宫说事,还抬出祖宗规矩礼法和皇家颜面来,太后也无法了,只得任其嬷嬷们教管了。
颂茴将听来的传闻通通说给赵锦宁听:“说是大殿下被嬷嬷罚的天天哭,两个眼睛肿的和核桃一样。”
赵锦宁面上淡淡的:“我当初学的时候也扎手,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她绣完香袋最后一针,拆了绣棚,吩咐颂茴:“去把昨儿,太医院取的草药拿来。”
几味草药塞进小袋子,拉紧明黄穗子,就成了圆鼓鼓的精致香囊,赵锦宁拿起来嗅嗅,药香清馨,气味宜人,比那些熏香好闻太多。
她从榻上站起来,走到穿衣镜前照了照,未觉不妥,偏首对颂茴道:“拿上东西,咱们去乾清宫给皇上请安。”
一时到了乾清宫,侍立小太监进去通禀,不一会儿就出来引领她进门。
赵倝坐在书案后的紫檀龙纹圈椅,手上拿着本书,正在垂眼翻看。
赵锦宁上前行了礼,问完安,他才慢慢放下手中的书,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帝王面,言语带着笑:“二妹妹何须多礼,快坐。”
她谢了恩,欠身坐在了靠窗第二把官帽椅上,微笑道:“听皇后嫂嫂说,皇上近日为国事操劳,难以安枕,锦宁做了几个安神助眠的香囊来呈送皇上。”说着她看了一眼颂茴,颂茴躬身上前,将手里的托盘递给了御前侍奉的小太监。
“都是一些草药,挂到帐子里,比点香便宜些。”
“难为二妹妹为朕着想,”赵倝接过来一看,做工精美,袋面上的二龙戏珠更是绣的活灵活现,不由一喜,面上笑意也深了几分,侧脸吩咐小太监,“朕很喜欢,去挂到帐中罢。”
转而又细细打量赵锦宁一番,笑了笑:“朕这几日一直不得闲儿,未能去瞧瞧妹妹,眼下见妹妹气色倒还好,”视线移到她微拢小臂上停了一霎,关切道,“伤可都好了?女孩儿比不得男子,万万不要留疤才是。”
赵锦宁微微弯腰,颔首:“多谢皇上挂念,”她抬手抚了一下手臂,笑道:“都好了。”
“妹妹不必如此多礼,私底下,妹妹还和以前一样唤朕二哥哥便是,”赵倝道。
赵锦宁站起敛衽:“是。”
赵倝忙忙摆手示意她坐下不必多礼,又指了指她身旁几桌上小太监才奉的茶,笑道:“这是雨前新茶,你尝尝,若是喜欢,待会儿带些回去。”
兄妹两人闲谈了几句,赵倝见赵锦宁神情似有犯难,欲言又止,便道:“妹妹,可是有事?不妨直说。”
赵锦宁站起来,恭敬又行一礼:“锦宁原本不该为这点小事来烦皇兄,可除了皇兄也无人敢为我做主了……”
“妹妹有什么为难的事,尽可对朕讲,”赵倝搁下手中茶碗,踱步过来扶她。
她缓缓道来:“锦宁的乳母,早些年犯错被太后娘娘责罚进了浣衣局,我听闻她病了,不得医治...”说着说着,她眼眶红红的,哽咽道:“刘嬷嬷犯错锦宁本不该求情,可嬷嬷打小看我长大,锦宁想求二哥哥恩典,准许太医为嬷嬷医治...”
赵倝见她要掉眼泪,抬起手落在她肩头轻轻拍了一下,安慰道:“朕还当是什么事儿,这有什么难得,等下朕便派太医去给刘嬷嬷诊治,待她病好了就让她回宁清宫。”
“锦宁,谢过皇兄。”她捏着帕子来不及拭泪,柔柔一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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