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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佳宁举起讲稿遮住脸：&ldo;死里逃生。&rdo;

学姐被她逗笑，又回头打量了一番，拽着钱佳宁袖子感慨：&ldo;不过你这个同学还真是，哎佳宁你们高中男生都这水平？回头也给我介绍一个。&rdo;

没没没，&rdo;钱佳宁赶忙澄清，&ldo;在年级里也算帅的。&rdo;

很快到她上场。※

时间紧迫，她没有準备太多新的东西，主要的讲座内容还是上次去宋一栩他们学校那次的特稿操作彙报。资料很充实，除了新闻学院的听得津津有味，学金融的也能听出些门道来。她隔着人群和路焱对视，边讲话边露出微笑，对方一愣，随即也朝她点了下头。

钱佳宁一瞬间有种错觉，好像他们都是二十上下的大学生，和任何一对普通的大学生情侣一样，刚刚一起吃饭，上自习。她得到了一个在课堂上彙报的机会，他作为她的男朋友正在台下看着她，向她投来干净的、肯定的眼神。

她喉咙忽然有些发酸，于是赶忙低头，假装整理了一下思路。

讲座的最后一部分是答疑。钱佳宁在学院里还算有点名气，几名学弟学妹依次站起来向她提问，她也一一解答。

那个那个，&rdo;一个人问过后，学姐忽然站起来，&ldo;刚才也没这麽热情啊‐‐咱们时间有限啊，佳宁学姐这边再有两个提问的名额。第四排那个女生，话筒可以给她了。&rdo;

取义，或者干脆就是标题党，怎麽样才能保证既留住观衆，又不让内容显得没有看点呢？&rdo;

很好的问题，&rdo;钱佳宁说，&ldo;你提的问题也困扰过我很长时间。&rdo;

其实现在内容行业有一句话，大概意思就是，观衆点开你视频的前3秒，就会做出是否看下去的决定。这个是内容发展的必然，所以即便是我们做特稿出身的，现在做视频也会追求在开头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抓住观衆的注意力，放一些引爆性的东西出来。&rdo;

但是我这里还想提出一个观点‐‐永远不要低估观衆。我们放引爆性的东西是为了调动观衆兴趣，让他们做出&lso;看下去&rso;的这个决定。但是，但是，真正促使观衆会在下一次打开你视频的，是你后面的内容，观衆是有识别优质内容的能力的。&rdo;

我举个例子，我也喜欢看搞笑短视频。但是我之所以会刷到这条视频，是因为大数据和平台把它推送给了我。我不会记得这个账号的名字，我下次更不会特意找回这个账号看它的内容。为什麽？一个是他可替代性太强，另一个是它的内容不优质。&rdo;

但是我们媒体行业有一些非常优秀的内容生産者，他们哪怕是从一个平台换到另一个平台，也会有大量的用户追随过去。为什麽？因为他们的内容没有可替代性，用户想要获取类似的观看体验，只能跟着他们走。能让用户为你而来的内容，才是优质的内容。&rdo;

所以说，其实我在转型视频的过程中也向流量妥协过，也为传播性低头了。但是我永远不会放弃制作优质内容，我的追求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有一批人为我而来。&rdo;

台下鼓起掌，她点了下头，叫起了最后一名学生。

还有什麽问题？&rdo;

哦……哦！&rdo;这学生说话就犹豫了很多，&ldo;就是……学姐，就是你能讲讲当初，你为什麽……为什麽选学新闻吗……&rdo;

钱佳宁抿了下嘴。

她的余光能看见路焱，对方似乎动了下头。她高中和路焱提过好几次自己準备考金融系的事，现在学了新闻……

这个，没什麽理由，&rdo;她回过神，轻描淡写地说，&ldo;我一直想学新闻。&rdo;

讲座结束。

钱佳宁回座位的时候顾盼生去备讲了，路焱低着头，手里捏着饮料。她拽了下男人袖子，低声说：&ldo;要不然走吧。&rdo;

他微微擡头：&ldo;不听了？&rdo;

听什麽呀，&rdo;她都担心顾畔生回来又出岔子，&ldo;等他回来孔雀开屏？&rdo;

于是两个人矮着身子从座位间穿过。

楼外是一条笔直的道路，路两旁种着高大的树木。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又有几片飘落。钱佳宁想起方才台上一瞬的错觉，一时陷入沉默。

现在再好，从前过去回不来。

从学校一直走到校门外，路边有便利店，路焱进去，重新买了瓶橘子味的脉动。钱佳宁其实不渴，但看他沉默的举动，大概能知道他在想什麽。

结账，两个人出了便利店大门。饮料递过来的一瞬，路焱也开

口：&ldo;最后一个问题，为什麽没说实话？&rdo;

钱佳宁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他的意思。

他知道她高中本来想学金融。

她沉默片刻，笑着回答：&ldo;说自己高考分不够被调剂过来，多丢人啊。&rdo;

路焱转过头，轻声问：&ldo;是麽？&rdo;

当然。&rdo;她回答。

一瓶饮料横在他们中间，隔开了他们分别的岁月。他不知道她喝不了桃子味的饮料，也不知道她为什麽心心念念学金融，最后却换了专业。

就像她也不知道他这些年经历了什麽，肩上的伤又是哪来的。

路焱垂下眼，忽然自嘲一笑：&ldo;可能我得问问顾畔生。&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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