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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线清沉冷然,极淡,微凉,低低从唇齿间溢出。
虽淡,却情深,像是经过许多岁月后,缓缓沉淀在记忆里,变成生命里与生俱来的部分,稀松平常,却沉溺了每一个细胞,无孔不入,让人窒息。
一字一句,皆是如此,娓娓道来。
小小的孩子,手牵着手,仿佛一生一世,不可离分,却因为太小,别扭又稚嫩,还是虚掷了青春。
最朴素平淡的琴音和歌声,没有任何技巧可言。
简松意却突然眼角有点酸,别过头,散漫地打断柏淮:“你怎么会喜欢这首歌。”
“在北城偶尔听见的,听见那句歌词,就想你了。”
“哪句。”
“将来要娶我进门那句。”
简松意抿了抿唇。
小时候,自己很黏柏淮,总是跟着他,缠着他,闹着他,说长大了要娶他当老婆,为此还和也想娶柏淮当老婆的那个幼儿园大班的大块头打过一架。
不过那时候才三岁,自己打不过,被揍了一顿,哭唧唧地去找柏淮,柏淮把那大块头打掉了两颗门牙,但却不愿意嫁给自己,死活都不愿意,气得简小松狠狠咬了他一口,两个鼻青脸肿的小孩儿就又打了一架。
后来简松意就没有再想过娶柏淮了,他觉得柏淮小小年纪,就断了这份念想,两个人只是兄弟。
却没有想到,这人想的不是给自己当老婆,而是要给自己当老公。
小小年纪,野心就不小。
简松意不自觉地翘了下唇角。
柏淮手上依旧弹着曲子,慢条斯理说道:“那时候每天晚上做梦都梦到你,可是已经两年没见,我不知道你长成什么样了,梦里梦到的都很模糊,也都是不开心的事。但很奇怪,听完歌的那天晚上,我就梦到了小时候的你,你的样子特别清楚,还都是高兴的事儿。所以后来一想你,我就弹这首曲子。”
“那你没听过这首歌的时候呢?”
“两年,没太睡个完整的觉。”
轻描淡写一句话,带过了分离后的独自等待。
他曾等待自己,如同这首歌里的故事。
简松意转过身,看着他:“我还想听你唱。”
“好。”
那双常年练琴堪称完美的手,在黑白的琴键上温柔地流动,微垂着首,脖颈线条被拉长,薄薄的眼皮淡淡垂下,窗外冬日傍晚的目光落进来,勾勒成一个逆光的剪影,蕴上一层浅淡的金光。
看上去有些薄情的唇,微张微合,淡得仿佛是再漫不经心不过的事。
只有喉结突兀滚动,伴随着琴音,讲着那些曾不为人知的爱恋。
温柔而惊艳。
后来,艺术节上四手联弹的视频广为流传,被誉为南外校史上最唯美的双男神同台。
但在简松意心里,却丝毫不及这个冬日傍晚,狭小简陋的琴房里,那个独属于他的少年弹唱的这一支简单的曲子。
那是只唱给他听的,只有他懂的,只有他明白的故事。
只有他。
他撑着钢琴,探过身子,偏头,咬上那处喉结,留下一圈浅浅细细的牙印。
“盖章了,我的,所以以后不准唱给别人听了,谁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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