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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民间杂谈之双头鲶鱼（第1页）

古老的江畔，龙王桥横跨两岸，桥下江水悠悠流淌，它目睹过无数的悲欢离合，也暗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与恩怨。

张大山半个身子探进桥洞，声音带着回响，兴奋地喊道：“李福田哥快看！这石缝里卡着个宝贝！”那是个闷热的午后，知了在柳树上扯着嗓子叫，阳光毫无保留地洒下，炽热的温度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都融化。张大山的粗布汗衫被汗水浸透，紧紧地贴在他那结实的后背上，古铜色的后颈上，一只花脚蚊子正贪婪地吸食着他的鲜血，而他却浑然不觉。

李福田闻声，快步走到桥边，伸长脖子往桥洞瞧去。只见张大山从石缝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物件，在阳光的照耀下，那碧绿的光泽瞬间吸引了李福田的目光——是一枚玉扳指。这玉扳指通体碧绿，触手生凉，质地温润细腻，一看就不是凡品。

“福田哥，你看这扳指，说不定能卖不少钱，等卖了钱，我要给瘸腿老娘盖三间瓦房。”张大山举着扳指，脸上洋溢着质朴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李福田盯着那玉扳指，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他强笑着应和着，可心里却悄然生出了贪念。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贪婪和欲望，脑海中不断盘算着这枚玉扳指能换来多少财富，能让他过上怎样奢华的生活。

几日后，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上，溅起层层水花，江水也在雨水的注入下猛涨。李福田来到张大山家，神色慌张地说：“大山，不好了！听人说龙王桥下有双头鲶鱼现世，那可是江神显灵，咱们快去看看！”张大山虽觉蹊跷，但架不住李福田的催促，两人一同冒雨前往龙王桥。一路上，狂风呼啸，雨水打在他们的脸上，生疼生疼的，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他们急促的脚步声和风雨声交织在一起。

到了桥洞，四周漆黑一片，只有江水汹涌的声音。突然，李福田从背后掏出一块石头，狠狠砸向张大山的后脑勺。张大山应声倒地，后脑勺绽开的血花在昏暗中格外刺眼，就像李福田妻子阿秀绣的并蒂莲。“对不住了，大山，这宝贝归我了。”李福田喘着粗气，从张大山手中夺过玉扳指，消失在雨夜中。

张大山临终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下毒誓：“李福田，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此时，江面突然泛起诡异的墨绿色波纹，层层叠叠，似有一双双无形的手在水下搅动，紧接着，从江底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声，仿佛是江神在愤怒，又像是冤魂在哭诉。

不久后，李福田的妻子阿秀在血光中诞下一名男婴，取名李天赐。孩子出生时，右脚踝处有一块月牙形胎记，与张大山生前的伤痕吻合。李天赐满月时，一位老道路过李家门口，眉头紧皱，对李福田说：“此子命格特殊，活人债要活人还，你若想化解，需散尽家财，广积善德。”李福田心中一惊，但随即冷笑，用假银元打发了老道。他心里想着，这些江湖术士不过是想骗他的钱财，他才不会上当。

时光匆匆，李天赐渐渐长大，却生性顽劣，挥霍无度。成年后的他更是变本加厉，整日沉迷赌场。有一次，他在赌场设局，坑害了不少人，导致一位老者输得倾家荡产，当场气绝身亡。不仅如此，为了还赌债，他竟放火烧了自家的仓库，里面存放着李家多年的货物，熊熊大火照亮了半边天。李福田的妻子阿秀，经此打击，一病不起，最终含恨而终。短短二十年光景，李天赐将李家产业败得一干二净。

李福田躺在雕花拔步床上，气息奄奄。李天赐蹲在床边，金丝眼镜片后那双眼睛亮得瘆人。“爹，城南的绸缎庄抵给孙掌柜了。”李天赐掏出手帕擦李福田嘴角的血沫，手帕上绣着并蒂莲，针脚和当年阿秀绣的一模一样，“您说巧不巧？孙掌柜老家是张家村的。”

李福田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响动，二十年前那个雨夜在眼前晃动。江风裹着雨丝从雕花窗棂钻进来，带着丝丝寒意，仿佛是冤魂在游荡。李天赐的缎面长衫下摆微微扬起，露出右脚踝那块月牙形胎记。

“您看这个。”李天赐从怀里摸出个物件，碧绿的玉扳指在烛光下泛着幽光。李福田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三十年前龙王桥洞下，张大山举着这枚扳指冲他笑的画面浮现眼前。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悔恨，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此时，江涛声忽然变得很近，李福田的意识渐渐模糊，陷入了回忆。当年他拿着玉扳指找古董商鉴定，古董商手微微颤抖，眼中满是震惊与恐惧，说这是明代的镇水之物，底部阴刻“永镇河伯”篆文，取走必遭反噬。可他被贪婪蒙蔽了双眼，根本不听劝告。古董商曾苦苦相劝，告诉他这玉扳指来历不凡，若随意占有，必将招来大祸，可他却将古董商的话当作耳旁风，一心只想着玉扳指能带来的财富。

李福田弥留之际，看到张大山与李天赐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他挣扎着望向窗外，江面上升起一个巨大的幻影——竟是双头鲶鱼，周身散发着幽绿的光，两颗头颅上的眼睛血红如炬。它的身体在江面上翻腾，激起层层巨浪，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李福田想起江畔石碑上记载的“双头现，冤魂还”的古老传说，如今终于得到了印证。他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贪婪所带来的恶果。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李福田心中满是悔恨，可一切都已无法挽回。随着一声悠长的叹息，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而这个被贪婪和仇恨笼罩的故事，也终于画上了句号，只留下江畔的龙王桥，依旧静静矗立，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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