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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刀锋（第3页）

&esp;&esp;记忆里，很久没吃过什么像样的饭，所以闻到米粥的香气，简直要饿得胃部穿孔。

&esp;&esp;“饿了。”他说。

&esp;&esp;祝栖迟给他盛了半碗粥，又盛一碗搁在一旁晾凉。“吃吧。”

&esp;&esp;白粥相当好吃。米浓稠得恰到好处，鸡蛋和葱花搅得很均匀，又点过芝麻油，香气扑鼻，瞬间抚平胃的饥渴。颜西柳一直吃到撑，女人就坐在对面拄着脸看他，面上笑意不减。

&esp;&esp;“不问我么。”他说。

&esp;&esp;“问什么？”

&esp;&esp;“怎么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的。”

&esp;&esp;“嗯，就当我问了，所以答案是？”

&esp;&esp;“和人打赌。”颜西柳放下汤勺，神色平静。“赢了，债务一笔勾销，我还能留下这几年攒的财产。”

&esp;&esp;“输了怎么办。”

&esp;&esp;“输就是死。”他说完一笑。“被活活操死，挺独特的死法吧。”

&esp;&esp;“谁知道呢。”祝栖迟撑着脸。“我见过很多种死法。”

&esp;&esp;青年将空碗放进洗水池，动作大了，扯到伤处，轻轻嘶了一声。

&esp;&esp;“一会趴床上去。”祝栖迟说。“给你涂药，顺便看看消肿了没。”

&esp;&esp;“……我自己来。”

&esp;&esp;“你倒和我说说自己怎么清理到那么深的地方。”

&esp;&esp;“算了吧，你用不着做到那种地步。”颜西柳回身同她对视，嘴角浮出疲倦的微笑。

&esp;&esp;女人放下手，皱眉：“喂，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昨天可是照顾了你一晚上，压根没睡。”

&esp;&esp;青年走过来，双臂撑在她面前，脸上的表情大抵介于无谓和冷漠之间：“都恶心得跑去厕所吐了，就别勉强自己了？”

&esp;&esp;祝栖迟沉默片刻，才叹息道：“你听见了啊。我以为你睡着了。”

&esp;&esp;“我并不是因为觉得你脏才吐的，那种事不至于。”祝栖迟说。“你大概很难信，我是在你身上看见了我自己。”

&esp;&esp;“你自己？”颜西柳重复她的话。

&esp;&esp;“我坐的夜间航班来见你。”祝栖迟站起身，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直视自己。“那是很长，很不舒服的一段路，时不时就出现让人觉得痛苦的颠簸。下了飞机，我来找你。你躺在地上，我看见你的眼睛。”

&esp;&esp;一双深深陷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暗渊里的眼睛。

&esp;&esp;孤独、走投无路，嘶声悲鸣也无人理睬，却不得不继续呼吸、不得不自己爬起来，迎来更为糟糕的明日。

&esp;&esp;祝栖迟看着那双和她无比相似的眼睛，鼻尖都是死的幽微气味。人体缓缓腐烂时的气味。她无法忍耐那种气味，必须呕吐。

&esp;&esp;“是么。”青年漠然地说。“我不信。”

&esp;&esp;她的眼睛如即将迎来暴风雨的夏日天幕般暗下来：“颜西柳，你最好收回这句话。”

&esp;&esp;“那夫人证明给我看。”他微微俯下身，眼里闪过刀锋般的光芒。“不嫌脏的话，就操我啊。”

&esp;&esp;祝栖迟默然片刻，神情无奈：“……七年不见，你变成疯狗了？”

&esp;&esp;颜西柳开始低笑，笑声越来越亢奋，张开双臂将面前的女人紧紧搂紧怀里：“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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