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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记忆十九（第1页）

象征“背弃之地”蔓延的黑线仍在锲而不舍的向着前方蔓延，而随着符咒效果的快速消失，黑线蔓延的速度也渐渐加快了起来。

男人咬了咬牙，他现在不是不能动，而是不敢动。

在这片区域内的“领主”，正在他的必经之路上伫立，男人仿佛能看到对方的头部正在逐渐裂开一道缝隙，露出暗红色的竖瞳。

男人知道对方没有动作的原因，祂在等着背弃之地完全侵蚀完毕，届时对方与其说是这里的“领主”，不如说对方将成为这里的主宰。

但男人不敢轻举妄动，如果想要破解某一片诡异之地，最大的阻碍就是“领主”的身份，想要打败领主，起码要知道对方生前究竟是谁，又因为什么而死。

如果连对方死前的怨念是什么都不清楚，那又谈什么“净化”和“祛除”。

现在困扰男人的最大问题，就是他们预想中的“领主”，已经从顾鱼变换成了莫名的存在，这让男人准备的大多数底牌和准备全部失去了效果。

男人此刻的感觉就像是作为一名驱魔人进入了一处看起来是吸血鬼古堡的地方，他提前准备好了十字架，圣水和大蒜，但到了地方之后才发现，古堡里面只有一个插入了录像带后播放不停的电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在从电视里向外爬。

而那个黑影几乎遮住了自己全部的身体特征和容貌，汹涌粘稠的黑气弥漫在祂的身边。

男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慢慢“睁”开面容上的六只竖瞳，竖瞳的分布并不均匀，简直像是对方凭心情长的。

随着一道刺耳的撕裂声，男人眼中闪过了一丝绝望，他曾在学院的模拟考核中听过无数次这种声音。

以前他每次听到这种特殊的撕裂声时，都代表他的那次考核宣布了失败，也就是，他挂科了。

而到实战中，当他听到这种声音时，他就知道自己这次不是挂科了，而是要挂了。

——这是背弃之地完全侵蚀某个地域后所传出的特殊声音，这代表从此刻开始，这片范围内的一切规则都将发生一定程度的变化。

而那位“领主”，也随着声音而有了动作，六只排布不一的竖瞳在她的脸庞上来回转动，男人长呼一口气，手中凭空出现一把长刀。

长刀没有任何装饰或不凡的痕迹，刀身上甚至沾染着一点泥土，但若是细看刀刃处，却能看到其上密密麻麻又微不可察的弯曲，这是长期劈砍后留下的痕迹。

但领主只是动了动眼睛，整个人依旧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和疑惑，对方越是没有动作，越是让他的神经紧绷。

就在下一刻，“领主”的一只竖瞳突然膨胀，而后炸成了一层血雾，在血雾散去之后，竖瞳的位置上出现了一只嘴。

那张嘴缓缓张开，露出里面一圈圈尖利的牙齿，发出一阵沙哑的声音，像是锐物摩擦后发出的响动:“闻到了吗?”

男人皱了皱眉，脑海里飞度思考着对方突然发问的这个问题，问他闻到了吗?他闻到了什么?

男人耸了耸鼻间，确实若有若无闻到了一股味道，这股味道有些呛鼻，又带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下一刻，男人骤然睁大了双眼，他知道这是什么味道了。

他下意识想要回头，但立刻反应过来并制止了自己的动作，紧紧的盯着眼前黑影，他心底清楚，如果对方趁着他刚刚失神的瞬间而发动突袭，自己一定反应不过来。

但黑影并没有动，男人甚至从对方五只闪动的眼睛中看到了嘲讽和戏谑的意味。

“闻到了吧，血肉被烈火烧焦的气味。”

黑影嘶哑的声音响起:“算上刚刚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多少人被你推入到了焚化炉当中?你是否在午夜梦回之间，听到了他们痛苦的哀嚎声?”

“我们和他们签订了合同，我们照顾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命就是我们的！”

男人心底最后一根绷紧的弦终于被压抑的话语彻底折断，他像疯子一样怒吼起来，涨红的脸上青筋暴起:“我们凭什么不能把他们当实验品?他们没有价值了怎么不能被处理掉?”

黑影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嘶哑难听的可怕:“那你们……照顾他们的家人了么?”

男人忽然顿住了话语。

他嗫嚅了一下唇，却还是没能让自己底气十足的说出反驳的话语。

“就单论这个小姑娘来说，在实验开始的前一个月，你们给她的家人提供了一些物资，准许她的家人每隔一周来探望自己的孩子，而这，就是你们的障眼法。”

黑影的竖瞳眯起了一些，粘稠的黑气遮住了祂手上的动作，男人只能听到对方不急不缓的声音响彻在寂静的走廊内:“在实验正式开始后，你们开始以各种理由阻止她的家人来探望，因为你们知道，如果孩子当时的惨状暴露，实验就进行不下去了。”

男人猛地瞪大眼睛，堪称急切的打断了对方的话语:“够了！你到底是谁！你不是顾鱼，你不可能知道这些东西！”

黑影却无视了他，像是讲述给谁听一般，祂仍旧用讲故事一般的语气自言自语着:“在实验的初期完毕后，你们彻底停止了对顾鱼家长的物资补给，并对他们给出了顾鱼已死的假消息，即使她的家长不信，并来到你们的公司门前闹事，但这对于你们来说，连一件小事都算不上。”

黑影扭头看向旁边，似乎在透过那里的空气看向某个不存在的人:“至于事情是如何解决的，需要我一点一点的，清晰的讲给你听么?”

在黑影说完的下一刻，那里猛地传出了一阵破碎的声响。

这股声响诡异无比，男人愣住了一瞬，而后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这声音是背地之地完全形成的声音。

而诡异的是，男人在不久前就已经听到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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