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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静觉得现在并不适合和申春说话,因为心情没有完全平復,她怕与申春面对面地接触视线,眼泪会氾滥成灾。原来她是个泪腺这般发达的人,陈静从厨房拿过两双筷子,坐下,看着申春放在桌上的手指,轻问他「要不要吃」。
申春的嘴唇紧闭,是生气还是仍浸溺在失去许抒的哀伤,陈静猜不到,她在想刚才在门外的那些话算什么,涵义是不是浅得都浮在那些字面上,只是看她选不选择相信。她丧气地垂着头,把筷子搁放在申春手旁边,他没有反应,指头微微动了下而已。
陈静还是体贴地把麵分装到另外一碗,「你的。」她囁嚅。
申春总算有了动作,他捞起一口麵往嘴里送。麵条和唇瓣的摩擦出的声音,顿时打破了宛若凝固的局面,气氛改善了,陈静才敢把眼睛往上瞄一些,到申春擦过药的手,应急的面速利达姆散发出一种刺鼻的味道,陈静想起小时候家里会准备这样一罐,小小的白底绿纹,无论伤口是大是小老只用它,消毒水和优碘一概无视。
这似乎变成一种奇怪的信仰。
陈静吃着麵,申春早就把碗底的麵条都解决乾净,起身到厨房洗碗。刚才的失控彷彿只是南柯一梦,他留在手上的手印也消退地差不多了,只有故意把手按在上面时,才会稍微刺痛个一下。
「干什么那张脸?」申春回来时问了句,陈静慌慌张张呛得满嘴麵条,七手八脚攫过申春递过来的水杯灌上几口,又听他独自喃喃:「吃个麵也不专心,真是。」
陈静的心一下子像被戳个洞的汽球,紧张与不安咻嚕地都从那个洞散逸。
「我在想……」她说,「我们--」她抹脸,看看申春。
「怎样?」他往前挪动位置,鼻尖和陈静的好接近。她带点怯意地敛下眸子,申春的嘴唇由于距离太近,模糊成一片怵人眼目的红色,柔软地蠕动,像种奇怪的生物。
申春见她不回答,又往前几吋,嘴唇软软盖在陈静眼下的颧骨部位,手也慢慢抚上她的脸颊,掌心暖暖的触碰令陈静放松绷起的肩膀,她轻声叹息。
「我们要这样子……到什么……时候?」
申春猛然止住啄吻的动作,迟迟没有下文。连言语都省下,最后他们纠缠纠缠到她早上忘了整理的床上,凌乱不堪,陈静敏感地从中擷取到一些肢体化的讯息,模糊且曖昧地在她身体里流动,她什么也不能做,抱紧申春的颈子啜泣。
如果申春需要时间,她愿意给,只希望他能够在她衰老之前给她一个答覆,是好是坏都无妨。
陈静快没有多馀的青春供他消耗了。
她眨不乾眼角旁渗出的泪水,只好把脸埋进枕头里。申春睡得很沉,舒着眉头,从陈静的方向看去,他宽实的肩线向外延伸出另外一片辽阔的视野,陈静微瞇着酸涩的眼,靠在他肩头上,就这样看着外头一片灰濛濛的明亮渐渐睡去,当她再醒来时,申春也回家了。
陈静翻开之前买的笔记本试图去记录什么,但她讶然发现,除了哭,好像就再也没有什么方式可以宣洩她的哀伤。她捏捏鼻子,想赶走那种酸涩,陈静呢喃说「哭什么」,手在空白的纸张上渲染出一片又一片蓝色,层层相叠。
她真是孬种,连句简单的「我们在一起」都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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