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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之一（第3页）

class=body老王没有觉察到我们的表情，继续说下去：“他说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研究那东西，看得出来，在山顶上见到滚地雷他就迷上它了。人就是这样，有时不知怎的就迷上了一个东西，你这一辈子都甩不了它。就说我，二十年前的一天做饭取柴火时，扒拉出一个树根，正要扔进火里，觉得它很像只老虎的样子，就打磨打磨摆在那里，还真好看，从那以后我就迷上了根雕，就为这，我退休了还留在山上。”

class=body我这才发现赵雨的房间里确实有大大小小不少根雕，他向我介绍这都是老王的作品。

class=body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谈到过张彬，虽然我们心里都想着这事，但这事给我俩的震撼用语言很难说清楚。

class=body吃完饭后，赵雨领着我在夜色中的气象站里转了转。当我们走过他们那个小小的招待所的唯一一个亮着灯的窗户时，我惊奇地停住了脚步，看到了房间里那个白衣姑娘，里面就她一个人，两张床上和桌子上铺满了翻开的书籍和图纸，而她则在屋中来回踱着步，像在思考什么。

class=body“嗨，礼貌些，别往人家的窗子里偷看。”赵雨从后面推了我一把。

class=body“我在上来的路上见到过她。”我解释说。

class=body“她是来这里联系雷电观测的，来前省气象厅打了招呼，但没说是哪儿的，肯定是个很大的单位，他们计划用直升机向山顶运设备呢。”

class=body没想到第二天下午就遇上了雷雨。山顶上雷暴的震撼力是山下无法相比的，这时的泰山好像是地球的避雷针，仿佛把宇宙间所有的闪电都吸引过来了。屋顶上闪着电火花，让你浑身一阵阵麻木。这里的闪电与雷声之间几乎没有间隔，那一声声巨响震撼着你的每一个细胞，你感到脚下的泰山被炸得粉碎了，灵魂也被震出了躯壳，恐惧地飘荡在一道道雪亮的闪电之间无处躲避……

class=body我看到了那个姑娘，她站在走廊外侧，任凭狂风吹散她的短发，那苗条得看上去有些柔弱的身躯，面对着黑色浓云中闪电的巨网，在惊心动魄的雷声中一动不动，构成了一幅令人难忘的画面。

class=body“你最好往里站站，那里不安全，再说都淋湿了！”我在后面对她喊。

class=body她从对雷电的陶醉中回过神来，向后退了两步。

class=body“谢谢，”她扭头看了我一眼，动人地一笑，“你可能不相信，只有这时，我才感到片刻的安静。”

class=body很奇怪，在这密集的雷声中，你说话必须大声喊别人才能听清，然而她只是轻轻地说出口，那轻柔的话音却奇迹般地穿透这声声巨响，我听得很清楚。现在这个神奇的姑娘对我的吸引力已超过了雷电。

class=body“你这人很特别。”我说出了心里话。

class=body“听说您是搞大气电学专业的？”她没有回应我的话。

class=body这时雷声弱了下来，我们可以从容地谈话了。我问她：“你们要在这里观测雷电？”从赵雨那里我感觉到她的来头似乎不便提及，于是就这样说。

class=body“是的。”

class=body“侧重于哪些方面？”

class=body“雷电的生成过程。我并不想贬低您的专业，但现在的大气物理学界连雷雨云成电这样最基本的问题都众说纷纭，甚至连避雷针是怎样起作用的都搞不清呢。”

class=body我马上知道，即使她不是搞大气物理的，在这方面也有相当的涉猎。雷雨云成电原理正如她所说的还没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理论，至于避雷针的防雷原理这样似乎连小学生都能回答的问题，从理论上也真是没搞清楚——近年来通过对避雷针金属尖端放电电量的精确计算，得知其远不能中和雷雨云中积累的电荷。

class=body“那你们的研究很基础了。”

class=body“最终目的是很实用的。”

class=body“研究雷电生成过程……人工消雷吗？”

class=body“不，人工造雷。”

class=body“造……雷？干什么？”

class=body她嫣然一笑，“猜猜？”

class=body“利用闪电制造氮肥？”

class=body她摇摇头。

class=body“用闪电修补臭氧空洞？”

class=body她又摇摇头。

class=body“把雷电作为一种新能源？”

class=body她还是摇摇头。

class=body“呵，总不能作为能源吧，造雷耗能更多。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了——”我想开个玩笑，“用雷电杀人？”

class=body她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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