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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我记得，那时候我约莫四岁，懵懂不知事，有一次好像是老妈子回了娘家，赵老头子带我到陈川海峡之外的云英岛采药。

一去就是一个月。

云英岛的云英，就是云英未嫁的云英。

岛上有个孤墓。

伶伶仃仃的处在一大片椰林里。

赵本华那老头子也真是狠心，居然做了个摇篮似的深兜秋千在墓边椰林上。

然后他每天孤身采药，早出晚归，留在深兜秋千里的我，早上一个椰子汁，晚上一个椰子汁，每次其它时间都饿得嗷嗷大哭。

这还不算，谁知道这岛上居然有大猩猩，性情暴躁，黑得发亮，好似一尊尊行走中的墨黑铁塔，吼声震天，还是电视上那种会捶胸顿足的那种。

海岛上的蚊虫也不少，那时候我自然是可了劲儿的大哭，我估摸着那几只大猩猩是被我撕心累肺的哭声吸引来的。

对什么都感兴趣的无畏大猩猩，直接将我从深兜里掏出来。

抛着接着耍玩，有时候还直接拖到椰子树上挂着，有时候甚至扔水里泡着。

每天都来，上瘾了一样折腾我。

幸亏当中有只雌猩猩刚生了崽崽，每每不忍，母性大发，次次都将我抢了过去，有时候给我喂奶，有时候砸了椰子给我喂椰子液。

到了后来我都跟那三只小猩猩宝宝混成兄弟哥们，快成野孩子了。

赵老头子居然视若不见。

小时候懵懂，但长大以后想得明白，雌猩猩虽然每天离开时，将我重新放进了深兜里，但周围的大猩猩活动痕迹不少啊，椰果残壳啥的，遍地皆是。

事情至此还没完，有一天忽然雌猩猩不见了，她的三个宝贝也不见了。

来的都是那些性子狂野的大猩猩，这次控制我的是个顶喜欢玩水的大家伙，没伤害我，但每次都将我掏出来，扔海里给我洗澡。

这家伙离去的时候就没那么尽善尽美了，直接将我遗留在海水里，也不知道命大还是怎么，每次我都被海浪推回沙滩上，到底没有溺死在海水里。

天煞的赵老头，为了他的药材，愣是让我命悬一线，足足度过了五个这样可怕白天。

第六天。

这次我是真的不走运了。

海上无风无浪，我挣扎了良久，终于因为不懂凫水法门，开始附面朝下往海水里沉没。

岸上传来脚步声，一只大手探入水中，死死摁住我的脑袋，仿佛要完全绝我生还的希望。

我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还感觉纳闷，怎么都感觉那脚步声太熟稔，像赵老头啊！

那一次，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云英岛对面的另外一个岛屿。

这个长满了海桃树的小岛名叫半老岛，徐娘半老的半老，和云英岛是一对珍珠姐妹岛。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赵老头背对我站立，遥遥望着对面的云英岛，陷进了某种倥偬的出神状态。

我没做声，唯恐这个熟悉的背影和那个熟悉的脚步声一样，都是我的幻觉错觉，唯恐这个人一转身，就长着一张赵老头给我说过的，人肉魅的狰狞脸。

在老家陈川，人肉魅就是一种可以令婴孩止啼的怪物，力大无穷，恐怖无边，喜欢茹毛饮血，专门以人肉为食，最最善于伪装成人类的亲人，假惺惺的接近，然后猝然下手。

传说这只怪物后来被人们合力击杀，它的败坏的血肉和残骸上滋生了专门吸食人血的虫子，这是陈川老人口中，蚊蚋蚂蝗一类的虫害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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