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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云，朝闻道，夕可死。──王文杰贯彻得很彻底。

王其实被气得乐了，好小子，行！迟早有一天老子抽死你！想脱身是吧？简单！拉上一群垫背的，大家夥跟你一块儿往套里钻，撑他个鱼死网破，你就出来了！

王文杰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主意有点馊。看看王其实那儿已经有点头发冒烟的意思了，只好点点头，在化干戈为肉搏之前，溜了。

从两位叔叔家出来，王文杰有些懊恼，费了半天劲就得了个馊主意，实在是不甘心，於是又调头回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乒乒乓乓砸桌子，王其实发著酒疯，燕子你得帮著我！这案子老子管定了，我不能眼看著老王家的好名声毁在那个混蛋手里，那小子良心让狗吃了！由得他这麽胡闹下去，肯定得砸锅！

燕飞的声音倒还冷静，哄孩子一样安抚王其实，好好好，我帮你，我帮你收拾那个混蛋，我帮你收拾那个没良心的混蛋，我帮你管那个案子，好不好？行了行了别砸了，案子还没砸锅，咱家可叫你砸完了……

王文杰听得毛根倒立後脊梁一层汗，心情却很愉悦，心满意足倒背著手走了──其实他很想看看王其实能把家砸成什麽样……算了，不看也罢，他知道王其实最想砸的还是他。

唱著歌回了警局，刚进门值班警察就苦著脸迎了出来，一个锺头接了无数个电话，全是问那个摔死的包工头的！

哟，都什麽来头啊？王文杰更加愉悦了。

报社、电视台的记者，省厅、市局的领导，案发工地的负责人，死者家属，还有热心群众来提供线索的……总之，相干的不相干的，这麽一会儿功夫，全冒出来了！

王文杰觉得後脊梁的毛毛汗又冒出来一层，看起来那二位真是被气得够呛，动作好快！

王文杰估计错了，‘那二位’的动作还真不至於这麽快。王其实酒量再好也架不住整缸的米酒往肚子里灌，燕飞本事再大也得先把王其实安顿了再说。

这次出手的，是林烨。

动作极准极快，迅雷不及掩耳地调集了各方面力量，从各个角度施压，来势汹汹──有关方面一觉没睡醒，居然就已经兵临城下了。

不知道林烨哪里来的手段？居然调得动这麽多的人。王文杰心里隐隐绰绰地有那麽一点明白，却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仿佛明白，又仿佛不明白；想弄个明白，却又觉得还是不明白的好……总之，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装聋作哑就是了──到了该明白的时候，自然就明白了。王文杰这麽宽慰自己，埋头写报告，刚写了两行，上面就通知下来──开会，专题讨论那个跳楼的案子。

王文杰长舒一口气，收起了笔和纸，看来这报告是暂时用不上了。果然，会议讨论的结果出来，没王文杰的事了。有关方面不得不成立了专案组，王文杰算是勉强充了个数．

林烨仍然是没露面，这个会好像跟他没什麽关系──林烨现在也算是无官一身轻，跟什麽事都没关系了。

死者家属请了本市的知名律师，要求重做尸检，二次尸检小组的组长是燕飞──这让各方面都很惊诧，燕老师从来不是挑头找事儿的人，这一次不知道是怎麽会想不开了？

燕老师当然没有想不开，只有王文杰心知肚明，燕飞这算是被王其实撺掇的；王其实呢，那是被自己刺激的；而自己……天晓得。

王文杰把这些日子的所有的事情前後串了一遍，这些错综复杂的案子看似互相没什麽关联，千头万绪的理不出个条理，可是每个案子背後都有共同的矛头指向──这就像压在骆驼背上的稻草，一根一根压上去，迟早有一天，能压垮了它。

这个发现让王文杰很兴奋，他终於对双方的局势有了一点概念，自己目前做的这些事情看似无关紧要，也许有一天，就能成了剔骨尖刀，狠狠从对手身上割下一块肉来。

所以他兴致勃勃地打算干出点名堂来，最好是搅它一池浑水，混水才能摸鱼──这话是哪位老师教的？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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