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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车劳顿了一番,汪舒平回到久违的家中,看着熟悉的屋内物品,竟然有些想落泪,回去的时候还是春天,回来已是秋天了,在这个小屋里夏天像是不曾来过。绿植全部枯黄了,没有人的呵护,这些娇嫩的温室草木是活不下去的,眼前跳动的是野外那些细嫩的小草,随风扭着腰肢,在蓝天、风雨中倔强地生长着,一岁一枯荣,明天继续破土而出、风姿摇曳,都是没得选的生命啊。
尽管门窗关的严严实实,还是有浅浅地落了一层灰,冷清中竟然透着颓败的恐慌,一个屋子要有人气,否则屋将不再是屋。舒平打开窗户换气,也不想去打扫了,反正有的是时间,静静地站在阳台上,感受晚风的吹拂,放眼望去,是万家灯火的璀璨,人声、汽车鸣笛声声不息,今天是周一,经过一天的工作疲劳,回家是此刻最温暖的期待。
他们有着怎样的故事呢?一盏灯一个家庭,三口或四口人,更或者是三代同屋,会有争吵吗?关起门来,谁也不知道抒写的人生故事是喜剧还是悲剧?就像舒平根本不认识对门对面的邻居,近在咫尺却不需要任何交集,如今的好时代,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所以年轻时,有没有伴并不重要,老了可怜,那也要等老了才能知道。
“平,到了吗?”永远只有母亲牵挂自己,问候在第一位。
“妈,我到了,你和我爸吃完晚饭了吧?”
“这都几点了,早吃过了,我把你爸都弄妥当了,你吃了吗?家里还好吧?”
“我也吃过了,落了点灰,明天收拾下,床单、窗帘都洗洗,哎,衣服都不用整理了,柜子里的衣服直接穿,我不在家了,还习惯吧?”
“有啥习惯不习惯的,我和你爸不是一直就两个人在家嘛,肯定你在家热闹啊,现在都是我一个人在叨叨。”
“妈,以后咱一日三餐地视频聊天,保证你不孤单,我会经常回来的蹭吃蹭喝的,反正没事,闲人汪大姐一个。”
“家,你什么时候回都欢迎,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我和你爸好着呢,白天人来人往不停的,邻里关系也好,你也多出去跑跑,找建平、丹丹玩,别一个人闷着,钱不够告诉妈。”
“好的好的,你多和建平洗脑,我的后半生指望他呢,哈哈…”
“这肯定要说的,你们姐弟就是要相互照顾。”母亲认真地说,舒平不好再打趣了。
“好的,我和建平亲着呢,周末就去他们家蹭饭。我们都要好好的。”
挂断视频后,舒平躺倒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又出神了,这座城市除了建平夫妻二人知道自己回来了,那些熟悉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离开过,没有人关心,当然就像自己也并不关心他们过得好不好一样,并非刻意冷漠,而是没什么牵连的必要。
“回小窝了吧?心情肯定倍好吧?”舒平咧嘴笑了,这是内心有些期待的信息,终于如期而至。
“嗯,回了,心情复杂啊,不敢去想明天怎么办!”
“明天星期二,太阳照常升起,起床、一日三餐、睡觉。”
“被你一说,像个行尸走肉一样了。”
“所以你要自己往里面添加调料,增加趣味啊。”
“那我明天有事了,多买些油盐酱醋。”
“那顺便再买点肉、鱼啥的,最好再买瓶酒,吃肉喝酒典型的小康生活啊。”
“在你眼中,好像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啊,阴霾都能被你化解,你真的像你表现出来的这么乐观吗?值得怀疑。”
“我乐观?哈哈,其实我是一个很闷、很悲观的人,吃过的亏比你走过的桥都多,只是陌生人聊天嘛,轻松些好。”
“呵呵,吃过什么亏?八来听听呢。”舒平看到‘陌生人’三个字,还是有些失落。
“知道的越多,我怕你会被灭口,哈哈,不聊了,还有一些工作的事没做完。”
“肯定是戳中痛点了,借口逃了。”舒平发完这条信息,等待了好久、也查看了好多次,没有等来回复,意犹未尽,心里有些鄙夷自己,在奢望什么呢?
不敢沉溺于胡思乱想之中了,现实与想象完全脱离了,尽管想象无罪,可是编织太多的虚幻故事,心理上莫名的尴尬了,忙是抑制乱想的最佳良药,于是换床单被套、洗漱、擦洗即将用到的家具。
等到坐下来护肤时,凑近镜子时赫然发现眼角的细纹、嘴角的法令纹、脸颊的斑点以及额头的白发都如雨后春笋般地盛开了,这半年都没好好护肤、化妆了,像是一夜老成这样了,岁月催人老,没有女人心甘情愿地接受容颜的老去。
敷面膜、护肤、护手、修甲、修眉,舒平不得不与衰老做垂死挣扎,一整套流程打下来,竟然都超过十一点了,吓得手机也不敢看了,要睡美容觉了,还算一个不错的开始,舒平想着这一天的奔波与那个谁,“晚安,你。”一夜无梦,外间遥远的声响灌进舒平的耳中,肆意地想像着赶去上班的忙碌身影,而自己还可以赖会床。
“姐,你昨天回来了?忙忘记了,没接你去啊,见谅见谅。”建平一早发来信息。
“士别几日刮目相看啊,咋变得这么客气啊?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能忘掉,你心中只有老婆孩子,没你姐的位置吧?”
“那不很正常嘛,嘿嘿,周末给你接风,想吃什么随便点。”
“那你的钱包惨了。”
“您老人家这几个月辛苦了,由你做我的后盾,安心,随便吃。”
“艾,以后可别指望我啊,养儿防老,你才是爸妈的靠山。”
“你看,一家人怎么能说两家话呢,你是我的靠山,我抱紧你大腿。”
“滚一边去,得了便宜卖乖。”
舒平已经形成了老年人式的生活节奏了,无论多晚睡,五、六点就醒了,躺久了还腰痛,真是没命享受,在家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生活,至少规律地生活。
与建平一顿闲扯后,也没心情躺着了,起床、洗漱、护肤、做早饭,吃完早饭后,伴随柔和的音乐来个大扫除,拖地、清洗、晾晒,妥妥的田螺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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