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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的确长高了不少呢。”见董文并未接过茶杯,董唯将其随手放在一旁,转身看向这位昔日的少年,手指在自己头顶轻描淡写地比划着,“当年的你,也只及我肩高而已。”
董文紧咬嘴唇,目光扫过董唯身后戴面具的几位修士,心中疼痛难忍,面色苍白如纸。他摇晃了几下身躯,仿佛背负着重压,倚靠在了一侧石壁之上。
原来那时,假面口中所说的那个顽童,并非那位小师妹,而是眼前的你。刚才他们提及的那个熟人,并非同门师兄,也正是你。
“这一切究竟是何故?”董文凝望着依旧保持十岁稚龄模样的董唯,最终沙哑地开口问道,嗓音宛如受伤的雄狮低吼。
“你我重逢,你难道不觉得欢喜吗?”董唯歪头一笑,背负双手望向董文,脸上流露出既纯真又沧桑的表情。
“在这般混沌无序、永不见天日之地,你又如何能感到欢愉?”董文反唇相讥。
董唯神情骤变,语气转冷道:“这么说来,你见到我,并不欢喜?”
“兄长,你为何曲解我的话意,明明清楚我在说什么。”董文指向假面等人,“他们……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为何要与这些人为伍?”
“董文,我是历经重重劫难才得以重生。”董唯一字一顿地回应道,“这个世界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太过残酷。”
“所以,这就是你杀害我同窗的借口么?”董文深吸一口气,眼中光芒流转,流露出无法言表的哀伤,“你可曾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
当然知晓,甚至比你更加明了其中底蕴。董唯迈步返回,与几位修炼假面功法的同道并肩而立,继而向董文伸出手,“我想了解,倘若是我邀你共修大道,你是否愿意加入吾辈的宗门呢?”
“兄长,你莫要执迷不悟,他们不过是在借你之力罢了。”董文摇头轻叹。
“我明白,你一直视我为涉世未深之人。”董唯低下头,凝视着自己伸出的手掌,那只手虽小而无力,仿佛无力握住任何机缘与造化。
“并非此意。”董文望着董唯,脸上流露出一抹失落之情,两人的距离虽近在咫尺,此刻却犹如天堑般难以逾越。
“你可愿入我宗门?”董唯再度摊开手掌询问。见到董文陷入沉默,他似是叹息一声,“果然,你已长大成人啊!想当年,我只需稍一伸手,你便会紧紧相随。”
闻听此言,董文心神一震,眼中泛红,鼻尖微酸,他侧首望向脚下灯光映照出的影子。
或许...再也回不到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了吧!
唯有这影子,才能伴其左右,永不分离。
董文收敛心绪,仰首看向董唯,同样伸出了手,“兄长,随我一同离去吧。”
“呵,看来事情愈发精彩了。”一直在旁观战的假面修士们终耐不住寂寞,抱臂发出赞叹之声。
董唯对于董文此举似乎颇感意外,思量片刻后拍手示意,随后便有一名弟子押解着被五行锁链束缚的云见走入视线之中。
“在这个天地间,你是我最为挂念之人,如果你留下,我会释放你的师兄云见。反之,若你选择随你师兄返回,自此以后,你我之间,不再为兄弟,”董唯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字字珠玑地道,“而将成为生死之敌。”
“兄长,非要如此决绝么?”董文连连摇头,痛苦的表情显露无遗。
“你选择我,还是云见?”董唯瞥见董文眼眸深处炽热的挣扎与痛楚,不禁紧握双拳,垂下眼帘,使人无法揣摩其内心所想。
“我……”董文呼吸逐渐急促,脑际不断回荡着那个冰冷无情的问题,“我选择云见,还是选择云见?选谁?选谁?”
董文痛苦地捂住脑袋,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依稀听见云见焦急的呼唤声。他瞬间清醒过来,那种熟悉的寒意再次涌上心头。
“选择竟如此艰难么?”董唯走近几步,靠近董文,语气中夹杂着失望,“我原以为你会选择我。”
“我也曾认为,你断不会对我痛下杀手。”董文抬眼注视着面前这位昔日的少年,倚靠墙壁艰难起身,满面疲倦,“兄长,你会杀了我吗?”
“这就是你的答复?”董唯紧绷的身体陡然松弛下来,他转身背对着董文,尽管稚气未脱的声音中寒意逼人,“你可以离开了。”
“兄长。”董文走上前去,握住董唯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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