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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吴头晕乎乎的就答应了,也是被陈舍微施了迷魂法术。
用陈舍微自己的话来讲,这是人格魅力太大了没办法。
他有心盘活这几亩田和半山的茶,总是要银钱的。
阿巧的身价,起码二十两吧,陈舍微又上哪再弄钱呢?
谈栩然卖了金簪,自然也出得起这个钱。
觉察到陈舍微口吻中的迟疑,谈栩然在心中冷笑。
阿巧的事情不能磨蹭,前世托陈砚墨打听,才晓得阿巧辗转卖进了陈家大房,做了陈砚著房里的丫头。
陈砚著近七十了,谈栩然刚成婚时曾去拜见过他。
他一动不动的端坐上首,眉毛胡子全跟落了雪一样,白透了。
谈栩然低着头没敢看,只觉得上头坐着一个死人,可这死人忽然的睁了眼。
陈家人的眼珠都黑,眼眶又深,老了之后眼窝深陷,眼皮又垂下来遮住眼白,只剩下眼乌。
谈栩然拿赏的时候觑了陈砚著一眼,这老头像个山鬼!惊得差点失态。
关于阿巧的下落,实在难以启齿,陈砚墨说得遮遮掩掩,谈栩然逼急了他才说出来。
一树梨花压海棠,说得好听,男人真是无耻,陈砚著足可以做阿巧的祖父了!
谈栩然直到死了都没再见过阿巧,可是她知道,阿巧过得比她个卖笑的还不如。
黄牙婆大约是知道谈栩然家中落败,思量着该怎么从这空油桶里刮油呢。所以挣钱还摆谱子,要谈栩然去她铺子里谈。
可她那卖花簪的铺子挂羊头卖狗肉,往来的都是些三教九流的人物,龙蛇混杂,谈栩然才不愿踏足,她知道黄牙婆好些日子没进项了,过年开销又大,耗不起。
眼下还没出年呢,喊黄牙婆去的人家大多都是惩治发卖下人,谁家愿意在这时候添晦气?一般都拖些日子再说。
人家过年时热热闹闹,唯有黄牙婆门庭冷落,左等谈栩然没信,右等她不来,剔剔牙骂一句小贱人,扭着腰往陈家来了。
她来时正碰见陈舍微出门,睁着红红的一双眼,宝贝似得搂着几个‘蒜球’。
陈舍微瞧见黄牙婆,脚步一顿,谈栩然在屋里道:“夫君忙去吧。”
黄牙婆眼瞅着陈舍微出门去了,笑着进门来。
谈栩然眼皮都没抬,只端坐着拨弄几粒雕了‘福’字的花种,陈舍微从花市接来的小生意,说是雕字在种子上,开出来的花叶上都会落下这个‘福’字。
自打与他说了阿巧的事,陈舍微虽未有明确表态,可第二日就去了花市。
虽是空手而归,可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个打扮体面的管事带着伙计给他运了半车的水仙种球上家来。
原来是陈舍微先前卖掉那两盆水仙花开得极好,姿态奇绝清雅,花市上难见,那铺子叫养着的花匠仿照雕刻,可一个个都不知该如何下刀。
陈舍微一露面就给人逮进铺子里去了,掌柜的喜不自胜,差点张榜寻他呢。
“您呐再雕一批来,给这个冬收一道尾,若是弄得好,每年一入秋,这生意都会自己找上门。”
陈舍微熬了好几日,尽捧着种球做文章了,再东刻一道,西刮一刀,日后花开,就能塑出各种姿态来。
看着简单,其实还得想象出花开的模样,绿茎的长短蜷曲,前伏还是后仰,这门手艺,还需一点美的感知,而且因为看不到即刻的效果,所以陈舍微只得一半的定钱,后边一半的钱,得等花开之后,主顾满意才付。
黄牙婆见谈栩然垂着眼帘,似乎并不热切,一时间倒吃不准了,轻轻咳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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