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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湘老家的小村落叫城东村。村名的由来,就是村西面的一个村落-古城村。
古城是个小村落,相传最早的时候,这里有一段城墙,据说是4000多年前商汤的遗址,因此称为古城村。只是,在号称12朝古都的l市,像这样的古迹比比皆是,往往不经意间就在一个地方挖出来。由于历史过于久远,那些秦砖汉瓦之类的,只有专业的考古人员,才能发现它的价值和魅力,对普通的老百姓说,不构成什么大的生活影响。由于历史悠久到除了传说没留存下来什么东西,也不能做成风景开发区,有效地转化为经济利益,像这样的古迹,就慢慢的淹没在历史长河中,慢慢的被人给无视了。
现在,古城已经不在,只留下古城村的地名。当地人说起来古城的名字的时候,给加了一个儿化音,叫做古城儿,听起来有一种软软糯糯的亲切感。而位于古城东边的另外一个小村落,自然而然的就被称为了城东村。
城东村不大,在伊湘最早的印象中,这个村子只有一条主要的街道,街道窄窄的,两边是土胚墙青瓦的房屋,乡里乡亲的都非常熟悉,盖房子的时候,两家并不会空着中间的过道,大多是商量着垒砌起中间的那一道墙。村中央最早的时候还有一口井,井上的辘轳挂着粗粗的井绳,拴着大铁桶,人们用大桶打出水来,倒到自己的桶里提走,井口的青石圈被绳子磨出了好多深深的裂缝,就像是一朵菊花。随着社会的发展,这口井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村口有一所村办小学,砖混的三层楼,算是村里最好的楼房,孩子们在学校的时候,会传出孩子们朗朗的书声。
从村口向南不远,就是一条高高的河堤,翻过去就是一条蜿蜒的河流,洛河。
洛河不是特别大,却闻名遐迩,是出了“河图洛图”的洛河,也是曹植遇到了宓妃,写下了“洛神赋”的洛河。
伊湘现在,就在洛河边禹禹独行。
冬日的白天,河水缓慢的流淌,河面上总有淡淡的水汽在弥漫,黄草凄凄,荒凉而寂静。
伊湘沿河随意的走着。从某一方面说,伊湘继承了父亲对文学美的敏感,“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只是这种纤细美好的感悟,出现的不定时,更多的时候,还是大大咧咧,神经粗过钢缆。
不过此情此景,伊湘的诗人一面表现出来,站在河边,看着无声无息却从不停歇的河水,感叹“逝者如斯夫”;想象着古代文字中描述的洛河,“水清见底,澄沙矶贝,黄葛丛丛,黄花绵密,青烟蔓条,缭绕百尺”是怎么一副景色,古代诗人笔下的洛河,真是眼前这条在黄沙枯草中默默流淌的河流吗?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一时间各种情愫涌上心头。自己和秦深的那点小情小爱,仿佛在历史长河中不值一提。怨恨淡去,悲悯滋生。
人活得怎么样,才叫活着呢?
伊湘的自怨自艾所幸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被不远处一阵清脆的儿童的嬉笑声给打断了,还不时夹杂着噼噼啪啪的鞭炮响。
原来是一群放荒的孩子跑到了河边。
所谓放荒,就是用野火烧掉枯草,这样可以杀灭草上的寄生虫,同时也是为春天的植物做肥料。老家的孩子们都喜欢玩这种游戏,顽皮的儿童们找个枯草茂密的地方,圈出一块来,把和别处相连的草拔掉,免得引起大火,点燃后就可以站在上风口取暖了,随手把拆散的小鞭炮扔进火堆里,听着一声声炸响,是孩子们过年的一大乐趣。大人们总是叮嘱再叮嘱,生怕引起大火,烧了主贵的东西,孩子们却总是乐此不疲。
噼里啪啦的火苗窜起来好高,一时烤的孩子们愤愤后退。只是盛极而衰,一哄而起的烈火后,就是快速的成辉。孩子的欢闹声字河滩上传出老远,你追我赶的去找下一个放荒点了。空气中弥漫着的一股焦糊的味道。这种最平淡的生活气息,反而让伊湘从刚才故作悲怆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伊湘摇摇头,哲学家的情绪彻底被打散,大大咧咧的性格又回来了。
这么一通折腾,既然深沉不下去了,伊湘索性沿着曲曲折折的河岸,跟着孩子们跑走的方向慢慢的走过去。
冬天河边的景色,是一种寒荒之美,远远的看到一个渡口,一条纯木色的老旧渡船靠在岸边,颇有几份“野渡无人舟自横”的意味。两岸的河提边,种植着密密麻麻的柳树,眼下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轻轻地摇摆,如同剪切画。想必春天来的时候,会有翠绿的烟雾罩着,那时的河边应该会很美吧。洛水春晓,听上去就没的不得了啊。
欣赏一会儿风景,转回头,孩子们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伊湘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远,快到河堤的渡口了。
渡口处,有一条人们走出来的比较宽的土路,蜿蜒曲折通向河堤。伊湘来时沿着河岸,走的都是沙土小路,深一脚浅一脚走的有点累,也就懒得再从河滩走回去。伊湘干脆沿着渡口的路走向河堤。反正就这么一条河,闭着眼睛也摸得回去。
越过高高的河堤,伊湘突然发现,河堤外、树林后,竟然掩映着一个小小的村落,原来不知不觉自己已经走到古城村了。
伊湘索性沿着大路走,准备穿过古城村,再找了路慢慢走回城东去,反正也不远,就算慢慢散着步,个把小时就回去了。
城东村不大,意外的,村里很热闹,原来今天赶上了村落的庙会。以前伊湘就一直听说,古城村有座庙,里面香火挺旺盛的,这次才真正的看到了。
小庙的规模并不大,大殿里面敬着一位神仙,伊湘也不确认是谁,只知道是一位菩萨。拜山头的规矩,伊湘还是懂的的,先去规规矩矩的给庙里的菩萨鞠了个躬,这才随意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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