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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家里的气氛还是紧张。方苏苏的奶奶悄悄把他拉到一边问:“你妈妈现在还是一个人吗?”
苏苏眨眨眼没明白她的意思。
“我是说啊,你妈有没有给你找后爸的打算?”老太太一着急干脆挑明了。
“妈,你跟孩子瞎说什么?孩子来住两天,你就不能让他高高兴兴的。挑什么事呀?苏颜我了解,她什么事也不会跟孩子念叨,她怕耽误孩子学习。”方展听见,赶紧制止他妈。
“是啊,她多有心眼的。她一直没工作,吃你的喝你的,现在离婚了,过的还比你滋润多了。你都一点不知道她娘家还给她留了个铺子?”
方苏苏一听这么说他妈妈,他又没法跟老人辩解,就说自己累了,进到屋子里休息。
方展把朝南的两间房让他父母和妹妹两口子住了,他自己一个人住在朝北边的小客卧,这房间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太阳。
方苏苏进去,看床上铺的都是花色老掉牙的粗布单子,这么大热的天,床上还放着厚厚的被子。他打开衣柜,看爸爸的衣服都是旧的,满共那几件短袖都洗的潲色了,还有一件都有破洞了。
方苏苏心疼爸爸,这么大这么新的房子,怎么过成这样呢?
晚上,父子俩躺在床上,第一次交心的谈话。
“爸爸,你当初为什么和我妈离婚?我如今也长大了,你就跟我说实话吧。”黑夜里,孩子的眼睛闪着纯洁真诚的光。
“哎,怎么说呢,你问我我真的也说不清楚。”方展并不想隐瞒,可无法将实情向孩子全盘托出:“你妈很好,是我不好。”
“那你现在后悔离婚吗?”方苏苏问。
方展苦笑了一下:“我一开始就不想离呀。以前你妈妈为这个家,也为我付出了很多。时间久了,我就习惯了。习惯真是太可怕了,你会对别人的牺牲视而不见。我就觉的,屋子就应该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饭菜就该是热气腾腾、营养美味的,孩子你就应该是茁壮成长,品学兼优的。”
“那你能不能去求妈妈,咱们还是一家人,咱们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方苏苏哀求方展。
方展突然明白了孩子为什么突然打电话要过来和他一起生活几天。
“爸,你不知道,我妈这一年有多难。小饭桌因为拆迁开不下去,家里半夜进了贼她去公安局的路上出了车祸,好长时间都不能说话,不能下地,差点毁容。我真的心疼妈妈。我多少次想打电话给你,我妈都拦着不让。她性格就是那么要强。你看我这马上开学了,光学杂费,一年2万多。我妈今年光给我报补习班都已经花了好几万了。”
方展很震惊,他思量了良久:“苏苏,听你说了这些我才明白我对你们真的关心太不够了。”他也突然明白他提出复婚的时候,苏颜拒绝的那么决绝。
这段婚姻对于苏颜,一直都不是一段好的姻缘。
在他们十几年的婚姻里,一旦遇到绕不过去的问题,比如抚养孩子,照顾家庭,他都没有发挥实际的作用,都是苏颜牺牲自己的事业、爱好、时间来成就孩子和他。而好的婚姻,应该是相互成就,让两个人都能够成长。苏颜倾心的付出,换来他事业的小小成功,他却不珍惜不满足,亲手毁了多年努力的成果。
若他是苏颜,他也会失望。
“还有,我爷爷奶奶、姑姑姑父怎么都住在咱家呀?您觉不觉的,他们对您的生活已经形成了某种干扰和控制呢?我爷爷奶奶的钱都给了姑姑话,然后他们四个人的生活费都由爸爸你承担。这样是不是太不公平呢?”方苏苏一口气把他的想法都倒了出来。
“控制?你怎么会这样想?”一年不见,方展觉的孩子的举止行为和思想都成熟了很多。
“爸爸,你觉的你现在用的东西、吃的东西,花钱的方式都是你自己想要的吗?你是和妈妈离婚了,但你是个成年男人,可我奶奶却像管小孩一样管着你,给你用她想让你用的东西,把她希望的生活方式强加与你。你不要说,你喜欢这样5口人挤在一起的生活。”
方苏苏话音未落,隔壁房间传来婴儿的哭声,和姑姑姑父的争吵声。
他同情的看了爸爸一眼。
“苏苏,睡吧,明天爸爸还要上班呢。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话虽这样说,方展好久都没有睡着,一着在想着方苏苏的话。
方苏苏本来计划最少在父亲家住上一周的。可第二天一早他就改了主意,恨不得立刻回到自己家里。
原因是从早上洗漱时开始的。
方苏苏早上起来,方展已经去上班了。
他打开卫生间的门,一股难闻的味道弄得他开始干呕。气味的来源是马桶边的手纸篓散发出来的,里面堆满了厕纸和婴儿的纸尿裤。在他自己家里,纸篓也有,但清理的非常及时,妈妈每天清理3遍,里面的厕纸根本不会满成这样。他准备上厕所时,看到马桶脏得不行,不知道谁用过没清理干净,上面还沾着残留的粪便。方苏苏真是崩溃了。
他急着上厕所,只好拿起马桶刷,捂着鼻子,自己清理了秽物。
终于熬到爸爸晚上下班回来。
晚饭还是那么清汤寡水的,他胡乱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他没怎么吃饭,也没什么人注意他,在这个家里根本没有人真正的关心他。
当他和方展单独呆在一起时,他说:“爸爸,明天我想回家了。”
方展非常意外:“这里不就是你的家吗?我还准备周末带你出去好好玩玩呢。”
“不用了,快开学了,我还有好多事要办,好多东西要准备呢。”方苏苏知道爸爸经济拮据,就不想让他带自己出去再花钱。
“那行吧。”方展从包里拿出钱夹,数了十张百元钞票,塞给孩子:“你拿着,需要什么就自己买。”
方苏苏看见奶奶还从门缝里偷看,就把爸爸的手一推:“不用给我,爸,你自己留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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