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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理想?
如果你在陆佳和陈荃的故乡去随便拉一个人,问他们的理想是什么。
那边的小孩子一般会回答想当游戏主播、想当明星,当然,如果这些小孩子旁边有大人,他们肯定会改掉口风,说出一些想当科学家、老师、****这样无聊但却听起来非常具有普世价值的答案。
而那里的大人们回答这个问题就会更加现实,大多数人会回答:“我没有理想,我的理想就是每天在家躺着数钱。”
他们所在的那个时代,是一个极度个人主义化的时代。
曾经的集体主义已经随着经济发展被踏碎,家国情怀已经随着长久的和平而慢慢被大家忽略,大家比起世界上遥远地方发生的战争、饥荒,其实更关心今天自己有没有赶上公交车。
而在这个问题里,如果有人回答:“我的理想是世界和平”。
那么大家肯定会觉得他在开玩笑。
所以,对于陈筌的答案,陆佳心里面一点实感也没有。
而陈筌大概本来就不打算回答她。
这也是两人在八年前会慢慢走到分手的原因,因为他们两个都是闷葫芦,爱情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还能通过砰砰跳动的心脏弥补彼此交流的不顺来着——但是后来慢慢的就不行了,那个时候,两人开始都觉得无所适从。两个人都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理解对方。明明应该是离对方最近的两个人,却都活在自己的孤岛里。
那天,在天桥上,陆佳本来打算提分手来着。
异世之行毁了他们两个人的生活,却反倒又给了两个人重新开始的契机。两个人在这样的新世界是同样的两只无所适从的蚂蚁,共同的身份、共同的思考和想法让两个人终于能够互相理解。
但是,这样的理解终究是有限的。
“小筌,我很难理解你的想法、你的理想。”好久,陆佳终于开口了。
“但是我又知道,你当时根本就没有选择,如果当时我站在那里,我也会这么做。”
“所以,我慢慢又可以理解你了。因为我也同样想要保护你,同样珍视你,所以我理解你想要保护我的心。”
“但是,理解你之后,我依然好后悔。”
是的,在陈荃走后,陆佳一直都在后悔。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无穷无尽的后悔几乎将她吞噬。
如果当时她更勇敢一点点就好了,如果当时她更努力一点点就好了,如果但是她...更坦率一点点就好了。
之前她所面对的无数选择里,一定有那么一条分岔路口,会走向两个人都幸福的结局吧?
陆佳看着他,他们从来没有离得这么远过,现在他们真的就在两个世界了。
可是她和陈荃又分明从来没有离得这么近过。
“我好后悔,没有向你走近一点点,我好后悔没有更努力明白你,我好后悔当时....没有和你站在一起。我更后悔的是...没有告诉你,你对我来说多么重要。”
“不,没有用的。”陈荃的眸光明亮,他看着陆佳,既沉默,又轻柔。
“我知道没有用的。”
陆佳笑了一下:“我知道....可是,如果你早就知道你是多么重要,离开你我根本就不能独自活在这个荒唐无趣的世界,你若是早知道这一点...当时,起码你就不会是一个人了。你也不会这么选了。”
“不过...无所谓了。”
陆佳又拉了陈荃的手,她像以前一样挽了他劲瘦的腰,她将脑袋埋在他的胸膛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闻到的还是清新的肥皂的味道。
“无所谓的...”她又说:“你再也不会是一个人了。“
陈荃猛地抬起头,他的表情凝重:“陆佳!”
知道自己心思已经被看穿,陆佳索性抬起头:“对!你做出了你的选择!我也要做出我的选择!我的选择是,和你一起留在这个画里的世界!”
她说着说着,却叹了一口气,眼泪都已经消失了,剩下只是怅然:“一只蚂蚁是很难在不属于自己的时间里生存下来的,你也知道我有多么艰难,你也知道我胆小、怯弱,那你能不能体谅我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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