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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家破败后,齐墨就从京城那养尊处优的少爷沦落为家徒四壁的小乞丐。
那年的冬日冷得不行,他饿着肚子,踏着风雪,去青城寻和他指腹为婚的赵家。
赵府大门前,层层白雪落下,沾着他的头发、他的领子、他的靴子。他冻得瑟瑟发抖的手里握着一枝红梅,那是从河东岸采来的。他觉得好看,便摘了下来。
人人都说赵夫人怀的是个女孩儿,可生出来的却是个男孩子,性子极为顽劣,如今长得也和他一般大。
闻声而出的赵璇裹着厚厚的斗篷,骨碌骨碌地转着大眼睛:“这是爹给我安排的媳妇啊?”
赵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呵斥他口无遮拦。
赵璇却跑下台阶,抱起他的梅花,嗅着芬芳。
他稀里糊涂地认下了齐墨这个哥哥,又稀里糊涂地和他度过好几年春秋。
他自然不喜欢齐墨,一来呢,生得比他好看,家里的丫环都围着那个小白脸转;二来呢,人家读书念得比他好,随便作几句诗,便哄得赵老爷乐不可支,
往日里他最不喜读书,偏偏赵老爷又管得严,每日逼着他上私塾。夫子知道他的脾气,也不敢招惹这位大少爷,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便更加肆意逃课,平时就与城里的小混混们寻花问柳,斗鸡逗狗。结果来了个齐墨,他就得乖乖收敛,时常疑心那小子会跟他老爹告他的状。
私塾里的程员外的儿子是个纨绔子弟,仗着家世,时常寻滋挑事。最近又盯上洪家的小儿子,欺负他家境贫寒,每日寻着各种花样戏弄他。
齐墨跳了出来,要帮洪家的小儿子。别人要动武,他却和人讲道理。果不其然,他被程少爷的几个狗腿子摁在地上揍了一顿。
他忍着痛,一句求饶的话也不肯说。碰上这样性子烈的,程少爷越发来了兴趣,要亲自动手打他。
瞅着他那张鼻青脸肿的脸,匆匆赶回的赵璇气急败坏,冲上去要和程少爷打架。
齐墨拉着他,不让他过去。
“哼,这叫以牙还牙,你读个书都把人读傻。”
他挽起袖子,撒泼般地拉扯程少爷的头发,使劲地踹着人家的裤裆。程少爷生得比他高些,就把他给踢倒。他最是要强,拖着伤口爬起来,反攻回去。两人你一拳我一拳,个个磕得头破血流。
事情闹大了,传到两家人的耳里。赵老爷爱彰显自己的家教严明,不问事情缘由,抓来赵璇便是一顿责骂。
赵璇被赵老爷罚去跪祠堂。
“爹,我牙都被他打掉了一颗!”
“给我闭嘴,你个孽子。平日里不好好念书就算了,还学人家打架斗殴,真是丢了我们赵家的脸啊。”
齐墨跟着跪下,为他求情。
赵老爷哪里听得进去,两人就双双进了祠堂。
他委屈得不行,嘴巴高高撅起,像是吊个油壶。齐墨笨嘴笨舌的,拿着君子自强不息的话哄他开心。他又气齐墨迂腐呆板、装腔作势。等齐墨不理他,他又后悔自己的粗鲁,拉下脸讨好齐墨。
夫子每日叽里呱啦的说一堆,就成家立业四个字进了他的耳。
赵璇急着给他安排媳妇。全青城正值妙龄的姑娘都被他一股脑子找来。有模样俏的,水蛇腰,杨柳身的;也有品德贤惠的,女红琴棋全挑不出错的;还有能识字的,读过几本书。
给别人找媳妇,比他自己读书更上心。挑出来的个个他都欢喜得很,就是不知道齐墨这小子中不中意。
这里面就属城北柳捕头的小女儿模样最出挑,他喜滋滋地安排两个人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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