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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姬闻言,神情慌张不安,急道:“慢着,不许去!”
那侍女早已发觉主人情绪失常,她不明原因,试着问道:“公主,难道她不是太子妃吗?”
燕姬的眼泪从脸颊上不断滑落,她定了定神,吩咐道:“将这位姑娘带回留园去,暂时不要走漏风声。你去御书房请皇兄来留园,我有事情与他商议……”
黑衣侍女们不敢有违,秘密将昏倒地云萝扶回留园之内,随后前往御书房将燕姬的话禀报给燕帝,燕姬走到留园院落内,命令侍女们关好园门,举手摘下蒙面的黑纱,跪立在蒲团之上捧面失声痛哭,没过多久,那黑纱竟然已经全被她地泪水所洇湿。
燕帝闻讯赶来留园,看见燕姬大哭的情景,早已预料今夜必定发生了极大地变故。
他挥手让黑衣侍女们退下,走到燕姬身边,用冷静地语气询问道:“我听说皇儿刚才在婚房内大发脾气,说是祁国公主无缘无故失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燕姬迅速抬头,止泪向他说道:“那位祁国公主的父母究竟是谁?皇兄可曾命人调查过她地来历?”
燕帝不料她会问这样简单的问题,回答说:“祁国共有三位公主,她是祁国先帝与静妃的女儿,排行第三,名叫云萝。祁帝与我曾有儿女婚约,如今两位公主都已嫁与皇儿,在燕国后宫了。燕姬语气笃定,摇头说:“一定不是……我决不相信世间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桐儿恐怕不能娶她了!”
正文花烛(五)
帝如同坠入云雾之中,道:“你说什么?他为什么不主?”
燕姬深深凝望着他,眼中似有泪光,说道:“不是不能娶祁国公主,是不能娶这一位……大哥,我可以断定云萝公主决不是祁国先帝的亲生女儿,在你没有查清她的身世之前,不要让桐儿碰她……另觅人选做他的太子妃吧!”
燕帝终于听清了燕姬的话意,说道:“燕姬,你在怀疑什么?”
燕姬缓缓抬头,秀美的面颊上布满了泪痕,哽咽着说:“大哥……你相信世间会有毫不相干的人容颜长得酷似吗?桐儿他所娶的祁国公主,竟与丹姬长得几乎一般模样,我好担心……担心他……”
她的话一出口,燕帝的脸色瞬间也变了,他仿佛突然之间失去了冷静,摇头说:“怎么可能?当年明明听宫中俘虏们说,丹姬与一名侍卫企图私逃出宫,被轩辕璟一剑斩杀了!”
燕姬泪流满面,说道:“大哥,丹姬本是他心头最爱之人,那时候已怀有身孕,他怎会如此绝情对她?如果当年她生下的是女儿,年纪与那云箩公主恰好相去不远!我不能眼看着桐儿……我的孩子……他做出人神共愤的乱伦行径……”她此时无奈而痛楚的眼神,与一个看着自己亲生儿子即将陷入痛苦的慈祥母亲的眼神,几乎没有任何分别。
燕帝身躯一震,迅速低声道:“燕姬,不要胡说!桐儿怎么会是你的孩子?他分明是我的儿子,他的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身故,你的孩子当年已经死去了,早已不存在了。”
燕姬发出一声凄凉的轻笑,摇头看着他说:“大哥,你何必骗我?当年大嫂难产身故,那婴儿又怎会存活下来?是桐儿那天刚好在留园出生,是你换走了他,然后告诉我孩子没有了……你看桐儿的眉目,可有半分与大嫂相似?我其实早已知道这个秘密,只不过我不想说破……他身为燕国太子,总比做一个亡国的皇子好!”
燕帝怔怔看着自己的妹妹,眉间掠过一丝黯然之色,他举手扶着她的肩膀,带着几分愧疚说:“无论如何,桐儿都是燕国的后裔,他身上流着燕国的血,以他的才能足以担当国君重任。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利用你的美色去引诱轩辕璟……”
燕姬蓦然抬头,眼中泪光闪烁,摇头说道:“不要再提过去的事情……是我心甘情愿去的,与大哥并无关系。如今桐儿满心以为能够得到他心仪的姑娘做妃子,可没想到会是如此!你让他情何以堪?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我们该怎么对他解释才好?”
燕帝凝神思索片刻,苦无良策,不禁垂头叹息。
燕姬看向自己年迈的哥哥,珠泪如雨般滑落面颊。
燕桐并不是燕帝的亲生儿子,而是轩辕璟与燕国公主燕姬的后裔,他的血统同样隶属“轩辕”。假如云萝真的是丹姬所生的女儿,那么燕桐与祁舜一样都是云萝的嫡亲哥哥,他们是一脉相承的亲兄妹,今夜的“婚礼”可谓荒谬绝伦。
正文断弦(一)
阳西下,山河关外一骑飞来。
祁舜不眠不休换马向北方飞驰,他到达山河关内界城楼之下时,满面皆是风尘之色,守城的兵士从来没有见过祁国的新皇,向他大声喝道:“来者何人?关防重地,等闲之人请勿近!“
祁舜漠然看向城楼之上,冷肃着声音向守城兵士道:“我姓秦,让你们总兵大人出来见我。”
那守城兵士见他言辞高傲,全身散发出阴冷的威严之气,并不敢怠慢于他,迅速向城楼内通报山河关总兵,那总兵只当又是类似墨无尘前来助阵的江湖侠客,他本是祁舜昔日旧部,在城楼上一眼看见他风尘仆仆、满面风霜而来,急忙奔跑而下,在祁舜马前叩首请罪道:“微臣接驾来迟,罪该万死!”
祁舜的身影在夕阳映照下冷漠而孤绝,他微微扬起头,问道:“庆安长公主在哪里?”
山河关总兵不敢隐瞒,如实将当日燕桐率领大军十万前来逼婚、云箩自愿出关和亲之事详细述说了一遍。
祁舜怔怔听他讲完,眼底居然没有丝毫怒火,仅余万分失意和悲,他重重地合了一下眼帘,语气凝重问道:“公主出关几日了?”
山河关总兵掐指算了一算,说道:“公主前日离开祁国,到今天刚好三日,臣听说公主抵达翦州当晚,燕帝就为太子和公主举行了大婚典礼,州城民日夜狂欢庆祝……”
他话犹未已,祁舜猛地扬起手中的马鞭抽打一记身下骏马,那马儿吃痛惊起,迎着半敞的山河关大门扬蹄而去,经过官道向北方加速奔跑,瞬间就已跑得不见踪影。
山河关总兵心知情况不妙,他不再犹豫,立刻下令副总兵守关,亲自率领着千余名祁国兵士上马出关,追踪祁舜的身影而去。
夜幕低垂,江南景致的宫苑内,早早点燃了廊檐下的宫灯,婚房内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而朦胧的光影。
燕桐站立在金漆粉饰的铜镜妆台前,镜中映射出他孤单而颀长的身影,整整三日,他动用了几乎所有的宫廷侍卫,不断地搜查着燕国皇宫内的每一个角落和宫室,甚至将搜寻范围扩大到了翦州城内外,依然没有云箩的半点讯息。
他向来对女子的心思很有把握,他曾经以为自己能够成功虏获祁国大公主风菲的身心,也能够顺利掌控祁国三公主云萝,然而她在新婚之夜的突然失踪,竟让他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空虚和懊恼,燕国皇宫警卫森严,不可能有外人恰好进宫掳走她,她显然是自己逃走的,此刻一定躲在皇宫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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