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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怎么样。”
“吃了些苦头,该招的不该招的都招了。”没有经历过磨练的世家公子,一上刑具立马便吐出了真相,不需要多凶猛的手段。
这回周公子冒然混入内侍,追查皇帝的腿伤,惹的事不小。
若单是这点倒无关痛痒,可他身后是周观道,周观道身后是封重彦,而封重彦背后还有一位沈家娘子。
皇帝要是知道,一年前沈家的惨案他竟查到了自己头上,对封家,对封重彦还会毫无防备,继续信任?
到了周家,周大人已经在书房内了,仆役匆匆领着封重彦过去,一进门,便见周公子手戴刑具,跪在地上。
周大人则虾腰立在他身旁,对上首之人一副讨饶模样,“国师大人明鉴,犬子立功心切,信了那劳什子牛鼻老道的话,说只要了解患者的病因,甭管什么病包能治好,不怕国师笑话,犬子就是个草包脑袋,仕途上没能有半点成就,才会想出这样的歪门邪道”
听到“国师”二字,封重彦眉头便微拧,转过头看向堂内木几前坐着的人。
此人银冠白衣,年纪与他相仿,眼睛狭长而挑,眉目笼着一股漫不经心的狂妄,一笑起来,倒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凌墨尘。
当朝国师,皇上的药师。
比起封重彦的努力,他的成功之路就简单多了。
十六岁时以一身蹴鞠的功夫被皇上看中,后又以擅长占卜,炼丹被皇上一步一步抬到了国师的位置,如今在朝九年,与封重彦一样皆是皇帝信赖之人。
两人在朝中的地位,便如同权衡器,左右一个秤砣,相互较量,又相互制衡。
凌墨尘似乎也很意外,笑道:“看来周大人今日这酒确实乃珍藏陈酿,连省主都来了。”
周大人已经不敢去看封重彦的脸了。
御史台自两年前归了尚书省督察监控,他那不争气的儿子,想要在封重彦跟前讨功,擅自揣摩他的心思不说,自作主张地混入了内侍,打听那不该打听的,当场被人抓住,眼下便成了省主的把柄。
“省主”周大人回头招呼。
封重彦没看他,走向凌墨尘,掀袍坐上了他对面的蒲团,笑道:“今日有幸能与国师品酒,倒不枉走这一趟。”转头看向把头埋在胸前的周观道,“周大人,有什么好酒都拿出来吧。”
—
从封家出来后,阿音一直缠着沈明酥,还带她去看了自己的‘小桃花。’
小桃花是一只小猫,因身上有粉色的斑点,取名为小桃花。
吃完饭后,两人在院子里逗了一下午小桃花,二爷和二夫人也没去打扰,黄昏时二爷才找到她,“既然你在京城,咱们也就不走了,封家虽是名门大户,能给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但你身后也不能没有亲人,有我和你婶子陪着,将来有什么事,想说个心里话了,回头时也有人在。”
这门婚约的悬殊,他们自己心里有数,今日她这般回来,沈二爷没直接过问原因,但知道她多半是受了委屈。
沈明酥没瞒着,“封家的婚事我已经退了。”
沈二爷一愣,沉默片刻后,叹了一声道:“退了也好。”困在那深宅子里,不如出来自由自在。
沈明酥又道:“二叔不能呆在京城。”
沈家两房,大房学的是医人,二房学的是医兽。
十七年前新帝登基,朝中臣子包括太医都换了一批,沈壑岩便是被贬的那一批太医,回到幽州后以替百姓会诊为生。
二房沈南兆学的是兽医,年轻时便居无定所,四海为家,原本就居无定所。
何况如今她已同封家退了亲,沈家的人更不合适留在京城,她也一样,“我想去一趟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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