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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拿过来菜单,邓福星随便点了几个菜,问倪蔷可以不?倪蔷反正没胃口,随便点点头。
等老板走了,邓福星看着倪蔷说:“其实,不是我多事,但我是真希望你没事的时候可以多来看看绛仍然,他现在跟前照顾的人不多,只有一个护工,我是没事的时候来回跑,但我是个男人,粗手粗脚的,也不会伺候。”
倪蔷淡淡道:“怎么会没人照顾他。”
他这人,交际广,朋友多,没有朋友还有亲人,再不济,想照顾他的女人也是排成队的吧?
邓福星却无奈道:“你大概不知道,昨天白女士来了,对,就是绛仍然他母亲,也是我姑奶,本来这儿子受伤成这样,当妈的是心疼死了,结果他们母子俩在屋里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白女士出来气得血压都上去了,差点晕在医院,等醒过神后,跟人说,以后谁也不准来看绛仍然了,尤其是他们家里人,连安安都不让来!”
“怎么会这样……”
邓福星喝了口茶,挑一只眼睛看她,然后正经道:“你想知道因为什么吗?”
倪蔷一顿,没答。
邓福星觉得自己这辈子他妈自己的事都没这么操心过!但为了他们真是要焦头烂额!世界上为什么要有这么多误会,要有这么多隐瞒?
他轻轻嗓子,视死如归道:“我后来问了他二嫂,说那天绛仍然只跟白女士说了一句话,他说他要娶你!”
倪蔷后背一紧,彻骨的冰凉从脚底传来。
邓福星就知道她会有这种反应,于是道:“惊讶吧?我也惊讶,他这个从来不想结婚的人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所以我其实挺难受的,因为我跟他,是从小一起长的朋友,虽然以前他们都把我当小毛孩儿看,但我知道的事情有很多,当然也包括了绛仍然不结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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堰州再次迎来了冷空气,一日之间,天气有晴转阴,出租车的司机叹说:“这天,憋了几天了,估计又一场雪要来了。”
音质拙劣的广播里的放着一首老歌,男人沉重的嗓音仿佛将人带回了*十年代,旧的记忆总是令人猝不及防。
倪蔷想到半个小时前,邓福星收起一贯的吊儿郎当模样,认真对她说:“倪蔷,我见过绛仍然两次大的变化,一次是九年前,一次是现在。九年前,那个冬天,他从阮家出来,手里捏着一张化验单,我们都以为他肯定气得连杀人这种事都能干得出来。你知道么?那时候他有一个喜欢的人,这人你认识,就是阮七喜。”
“那时候他们关系很好,怎么说,绛仍然对阮七喜,是恋人,但更像兄长,像父亲。他比阮七喜大整整七岁,所以当他正值壮年的时候,阮七喜还是个小女孩儿,小女孩儿懂什么?她们可能嘴巴里会说一些情情爱爱,但是很多时候,根本不知道现实是什么情况。所以后来,他们之间出了点儿意外,那意外就是……阮七喜怀孕了……”
倪蔷听到这话时是什么反应呢?
对,她在喝水,手紧紧握住杯子,指尖发白。
邓福星说:“倪蔷,这是绛仍然的第一个孩子,而且那个时候他很爱阮七喜,他很高兴能和阮七喜拥有一个孩子。但是阮七喜才19岁,她还在上着大学,绛仍然为了让她安心,给她承诺,他们会先结婚,这孩子一定得生下来,也替安排好了休学,到最后两家的家长也都见了,绛仍然再问阮七喜,阮七喜对他说,她会好好生下这个孩子。可是后来,没人能想到,她竟然自己偷偷跑去引流了……那时候,孩子已经五个月大了……”
倪蔷承认她被这个事件的发展惊到了。
邓福星喝了一口水,叹气道,“阮七喜打掉孩子的原因是,她实在不想要这个孩子,她才十九岁,她不知道要了这个孩子之后,她的未来要怎么办……其实说起来是没有错,但很多时候,我们不能用对和错去评估一件事。五个月大的孩子,都成型了……这真的不仅仅是一场空欢喜这么简单了,这对一个人的打击实在太大了……所以后来他们就分手了,绛仍然回堰州,就再也没去过阮家,他跟阮七喜后来的关系倒是不错,但你知道,谁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倪蔷坐在座位上发呆。
邓福星忍不住摸出了一支烟,问倪蔷:“介意不?”
她摇摇头,看着邓福星点上,吞云吐雾中,他的话语显得更加幽怨:“其实这只是一部分原因,人有时候会替自己找个借口,可能阮七喜只是他不肯结婚的一个借口,更复杂的原因,是绛家,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那样一个家庭,其实你可以想象一下的,嗯,可以往坏的方面任意想象……倪蔷,那是一个你不能想象的世界,也不会有任何一个爱你的人愿意把你带进那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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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顿饭邓福星也没吃好,饭店的厨师技术拙劣,几个菜没一个合胃口的。他回去的时候才想起来车里还有杜若做的汤,差点忘了。
他高兴地打开,闻了闻,味道很好,可惜了,给错了人。
带着汤回去,绛仍然已经醒了,看脸色还行,脾气倒是不怎么好。
隐忍着,克制着。
邓福星走到跟前,把保温瓶打开,里面的汤还在冒着热气。
“喝点汤啦!”
那人不语,邓福星“啧啧”叹说:“跟谁生气呢?你不喝我可就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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