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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这会儿伯夫人便是真的指着牛继宗的鼻子骂,他也只能忍着,一时贪心,弄得自家如今也是不上不下的,别说是老婆了,他自个夜深人静的时候,都想扇自己一巴掌。
偏生如今这个情况,镇国公府在许多人眼里,那就是自作自受。很多人没意识到当初围场的事情给镇国公府带来了多少麻烦,只觉得是牛继宗无情,一听说太上皇指定了当今做皇帝,就连自个女儿也抛弃了,以至于女儿为纯王不喜,只得躲在屋里不露面。
所以,即便这会儿,镇国公府也没取得外头的同情,这也让镇国公府愈加进退维谷,只能装缩头乌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镇国公府的人可以装死,宗室里头一帮诰命却开始头大。大家都是嫡妻,结果一个侧妃堂而皇之地冒出来,跟她们交际往来,难免叫人觉得有些不自在。偏生许多人不知道将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不好真的把人彻底得罪了。
而顾晓这边却没那许多顾忌,这日,庆王妃六十大寿,顾晓不好再跟以往一样礼到人不到,亲自过去了,然后就见一个生得颇为美貌,又天然带着一种弱柳扶风一般姿态的女子过来行礼:“见过七嫂!”
第162章
顾晓一开始没认出来,她毕竟是丧夫之人,像是这等喜宴,别说是纳侧了,便是娶正妃,她正日子也是不会过去的,横竖徒嘉钰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这等场合,都是徒嘉钰代表整个平王府过去。
结果旁边便有人带着点尴尬,提醒道:“这位是纯王侧妃!”
如果不看她的身份,顾晓对美人还是颇为宽容的。贵太妃年轻时候已经是少有的美人了,这位甄侧妃甚至还略胜一筹。
只是屁股决定脑袋,顾晓肯定是站在今上这边的,徒宏憬当年还在徒嘉钰他们面前摆过叔叔的威风,如今还想要当今的强,顾晓如何会给这甄侧妃面子,因此,只当没听见甄侧妃的话,只是跟旁边人说道:“我这许多时间不出来,竟是许多人都不认识了!十四弟妹我倒也是见过的,之前还听说她病了,我却是不好上门探望,也不知道如今如何了!”
甄侧妃不免有些尴尬,她在家也是娇生惯养的,因着家里出了个贵太妃的缘故,甄家对女孩子也愈发娇养起来,等这些日子做了侧妃,纯王府上下都以“娘娘”呼之,牛氏是个摆设,从来不会出现在她面前,她在府里头当家做主,出来大家对她也客气,如今遇上个将她视若无物的,顿时脸都涨红了,她想要再说什么,却怕自取其辱,只得忍气退到一边,心里却想着回去要跟徒宏憬告状。
顾晓可不在意她想什么,只先到后头去给庆王妃贺了寿,便安心坐在那里跟一众宗室王妃说话听戏,甄侧妃之后却也悄无声息地进来了,安然坐在那里,身边竟也有几个郡王妃陪着她,与她闲谈。
端王太妃也坐在顾晓一边嗑着瓜子,见状,嘀咕了一声:“如今这世道,愈发古怪了,一个侧妃堂而皇之地坐在咱们里头,竟还有正经的王妃去捧臭脚!”
顾晓笑道:“随她们如何,咱们好好看戏便是!”
有道是无欲则刚,端王太妃跟顾晓一样,家里孩子早定了要继承亲王之位的,甭管谁当皇帝,都是一样。只是,当年贵太妃还是贵妃的时候,也不曾在她们这些正经的王妃面前摆多少母妃的款,轮到甄侧妃,倒是轻狂起来了,端王太妃原本也不喜欢家里的那些侧室侍妾,见得甄侧妃这般,很是看不过眼。她今儿过来,也没想到,庆王府将这位也请了过来,还与她们一道坐着,愈发叫人不舒服起来。
庆王妃不是不知道不少人的不满,但她也是无法,贵太妃和徒宏憬都抬举这个侧妃,进门的婚礼跟当日牛氏进门竟是没太多区别,显然牛氏但凡有个万一,这位立马就要替补进去,这位没有正妃之名,却早有正妃之实。
庆王一直管着宗人府,但是如今看起来,当今却是倾向于顺王,庆王这把年纪,辈分又在这里,自然懒得再对当今低头,反倒是去大明宫更勤快一些。今儿个给纯王府下了帖子,某种意义上也有打擂台的意思。
庆王妃倒是不太乐意,只是她也拗不过丈夫,只能忍了。
不多久,凤仪宫又有懿旨过来,给庆王妃赏赐了屏风宝瓶几样摆件,算是给足了庆王妃面子,庆王妃这会儿再看甄侧妃,心里愈发不自在起来。
因着这甄侧妃的存在,好几个宗室王妃只在庆王府用了午饭,便各自找了借口告辞,庆王妃只得叫几个儿媳孙媳将她们各自送出们去,又私下道了歉,只说考虑不周,叫几位娘娘未能尽兴云云。
乐安县主原本只是当人不存在,这会儿却是冷笑一声:“可不是嘛,偏我们是自个上门找不自在!早知道她要来,我们来作甚!她是名门贵族家的小姐,就咱们都是蓬头百姓家的,难怪做了正妃,都比不得人家!”
乐安县主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只是她之前跟徒宏轩一起,整日里在府里唱戏,时不时还要借着戏曲阴阳一下隔壁,前儿个隔壁成婚,他们就在府里头唱了一折《龙女牧羊》,就是柳毅传里头的一折,自觉很是给了隔壁难看,今儿个过来,却瞧着甄侧妃派头比正经的王妃还大乐安县主自然不爽。只是她性子虽说略有些娇蛮,但也知道场合,今儿个是庆王妃寿宴,这位是宗室里头的长辈,总不能在这里闹出来。
如今听得这些人私底下的解释,这还不如不解释了,顿时就发作起来,话一说完,甩手就走。
乐安县主什么身份,什么性子,她这边走了,留下庆王府几个媳妇开始抓瞎,顾晓瞧她们尴尬模样,也不给什么台阶,只是笑道:“这天也不早了,我们也回去了!”
及到晚上宴席散了,庆王妃瞧着自家丈夫竟然还有点得意的模样,直接将刚拆下来的一根玉钗一丢,玉钗本来就脆,她又一时失手,用大了力气,玉钗直接断成两截,她也顾不得心疼,埋怨道:“之前你非要给纯王府那位侧妃下帖子,这下好了,今儿个闹得尴尬得不行,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呢!”
庆王从来都是个实际主义者,他那么多孩子,儿孙满堂,做宗令也是为了多捞一份钱,今儿个作为,也是为了捞钱,他瞥了一眼那根玉钗,笑道:“得罪了又怎么样,咱们都是宗室,回头该如何不还得如何?但是,请了那位,那就是真金白银的好处!”
庆王妃皱了皱眉,说道:“什么真金白银的好处,你可别忘了,如今皇位上坐着的是谁!”
“怕什么,太上皇还在呢,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主呢!何况,咱们就是捞点钱罢了,回头顶多被说两句,有什么好担心的!”庆王愈发无所谓起来。
庆王妃顿时来了兴趣:“捞钱,纯王这么大方?”
“哪里是纯王,他花钱的地方且多着呢,哪有给咱们的份!”庆王解释道,“是甄家!他们家不是管着盐政嘛,之前直接给咱们家送了一些盐引!”
庆王妃悚然一惊,忙问道:“这也能随便送的?回头不会出事吧!”
庆王无所谓地说道:“管他呢,咱们先把这份钱赚了再说!何况,咱们家才占了多少便宜,大头还在别人那里呢!”
庆王妃听得庆王这般说,便也不再多问,又转过头来对着镜子拆掉头上的首饰,嘴里说道:“王爷你悠着点,咱们一大家子人呢,便是朝廷几乎不曾问罪宗室,但得罪了当今,回头那边在袭爵的事情上卡一下,也是麻烦!”
庆王顿时不高兴呢:“我这都是为了谁,不趁着如今还是宗令,还值得人拉拢的时候多挣一点,等过几年下来了,靠老本过日子吗?上上下下好几十口人呢,现在不多做打算,以后便是能袭爵,日子也得精穷!”
庆王妃说不过他,只得作罢,心里也是发愁,当初觉得是多子多福,如今孩子一多,那就是债啊!
也不知道是甄家行事不密,还是庆王府没有做好保密工作,没多久,大家就知道,庆王府当日请了甄侧妃,是甄家给了庆王好处。
然后,甄家就变成了冤大头,毕竟,你们能给庆王府掏钱,就不能给咱们掏钱?不过是几个月时间,不少自以为自家身份还行的人,就开始各种找甄家打秋风。
估摸着甄家要是早知道如此,能把几个月前的自己扇死。不过他们家也不是好惹的,刚开始敷衍过去之后,很快就强硬起来,徒宏憬也跟着助攻了一把,总算是将这事给压了下去。
然后,压力就转移到了林如海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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