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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陌不由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再出声说,“那好,我会把你形容的凶手特征列进去调查……”说着他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能确定萧成城不是凶手,他究竟跟你说了些什么?”
周之谨静了片刻,才回答了一句说,“我有保密义务,很抱歉不能告诉你。”
沈陌被他这句话一噎,只好不再问下去,但心里总觉得疑惑,不知道萧成城是哪一点表现出来了完全不是凶手的样子,让周之谨这样下了断言。
其实他之前也曾经跟周之谨合作过几次,就是因为几乎每一次周之谨的侧写都能帮上警方的忙,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上他,如果凶手真的不是萧成城,那么根据周之谨的侧写,搜索起来的范围明显会更大,也更难锁定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杀人犯,甚至到目前为止,连杀人动机都不太明显,如果仅仅说凶手有跟踪癖好,那么怎么可能会无端端产生杀人的念头呢?
沈陌的疑问几乎维持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他并没有完全放弃对萧成城的调查,因为查来查去,魏安廷最亲近的人只有他,他们从小在一个学校念书,一起进事务所,若有谁要问魏安廷最好的朋友是谁,那一定就是萧成城。
但是萧成城却不一样,他有他的目标,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看重自己的演艺事业,甚至超过了朋友,所以在他们周围的任何人都觉得魏安廷对萧成城太好,可是萧成城对待朋友的一颗心已经变了质,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到纯粹的感情,像魏安廷对待他一样。
一个月之后案件忽然有了新的突破,因为沈陌在偶然间看见一本插画杂志,上面刊登出来了一幅画,竟然跟现场有几分神似,说是神似,不如说是一样的诡异,一样的凄丽,然而又带了几分扭曲,除了玫瑰花瓣之外,尸体的姿势似也不完全相同,因为没有画出全身,只取了脸部特写,但隐约有几分魏安廷的影子,血色凄迷,画里的人的脸庞苍白而且美丽,眼瞳漆黑无比,脖子上那几道伤口蜿蜒狰狞却又透露着一种诡谲的美,整幅画看起来构图细致,虽血腥却不失华丽,作为封面出现在杂志上。
其实当沈陌一看见这张画的时候神经就“啪”一下绷紧了,熟悉案情的人才会觉得这张画有可疑,魏安廷的确已经死了,可是只有警方办案人员才知道当时的现场情形,其他人即便是看见这张画,最多也只是觉得画里的人物原形可能是魏安廷,仅此而已。
但这张画的出现显然验证了周之谨之前的侧写,他立刻将这件事告知给周之谨,问他在附近能不能买到这本杂志,不能的话他就立刻把杂志送过去给他。
周之谨问明了杂志的名字,过了大约两个小时左右,他让沈陌打开一个网页,沈陌一看,发现正是这本杂志的官方论坛,而且周之谨给他的链接是论坛里的一个帖子,第一楼又出现了一幅相似场景的画,只不过这一次是黑白稿,并不是封面上的彩色稿。
“这是……”沈陌连忙在电话里问他道。
“这是我刚刚上传的,如果我估计得没错,不久之后就会有一个人贴出一张更好的来跟这张进行比较。”
周之谨说的话出乎沈陌的意料之外,他不由又问,“这……是谁画的?”
“我画的。”对方简单地回答道。
沈陌一怔,因为他从不知道周之谨还会画画,而且还画得那么好。
虽然只不过是一张黑白稿,但那种诡异的效果依然在,甚至比之前见到的那张彩色封面要更加突出,极端的诡异加上极端的美丽,这就是这张画给他的感觉。“那么说来,之前那些粉末……”
“不错,就是炭笔留下来的。”
凶手虽然已经除去了削过炭笔的痕迹,但是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
“这本杂志面向的就是这种恐怖风格的插画,类似这种的最讨好,我猜想画封面的那个作者就是凶手了,但这毕竟是凶杀案,他还没有胆子把整个凶案现场寄给杂志社。”周之谨这时又补充了一句。
事实上沈陌在看见杂志封面的时候就已经去联系过了杂志社,可是由于这张稿子是电子稿直接在网上发的,根本查不到作者的身份,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收获。
“嗯,我会关注这个论坛,一有人发图就查他的。”沈陌说道。
“恐怕来不及,若那个人在网吧的话不会这么好找,我现在陆续给你几张帖子,你可以锁定一下里面发图的人,因为我觉得他们除了画风比较接近之外,说话的方式可能比较接近凶手的性格。”
“好的。”
接下来沈陌和周之谨一直在逛论坛,周之谨一共找出来不下五十张网页发给了沈陌,里面相同的一共有二十七个,相同排除掉之后,剩下十九个,相对来说范围已经减少了很多,在等待的同时,沈陌把这十九个人的地址都锁定,并且找人待命,一旦论坛上有人发帖,就赶快将地址确认下来。
沈陌自己一边顶周之谨的帖子,一边不断地刷论坛,一直到凌晨一点左右,他看见了一张新的帖子出现在了板块的最上面。
逛了将近五个小时的论坛,他已经比较清楚这个论坛的结构,周之谨发帖的这个板块几乎都是作者在贴图,如果有好的图也可能会有人上来顶,有几个沈陌怀疑他们是编辑,那些人在看见有潜力的作者的时候会匿名发表一下建议,比方说有一张周之谨认为是画风相似的图下面就有人回帖说:人物还不够生动,人体结构僵硬,其实知道作者是想表达肢体扭曲的效果,但是显然临摹得还不够……像是这种的评论,沈陌觉得完全像是编辑在给出意见。
出现的新帖沈陌在第一时间打开了,画的题目是“浮尸绘”,沈陌一看就知道它是用了“浮世绘”含义,却又故意改变了一个字——浮世绘是一个绘画艺术的专有名词,但由于它几乎都是以画美人和艺人为主,性质有点变成了“人体绘画”——此时的“浮尸绘”一样表达了画里的一种美感,却在把“世”改为“尸”同时也多出了几分诡异的含义,点开帖子一看,沈陌不由到吸一口冷气,这一次的作者把浴缸的边缘画了进去,躺在水里面的人在做挣扎状,看起来逼真不已,像是能感受到他的痛楚,整幅画的色调是黑灰色,而玫瑰花瓣成了鲜红的点缀,沈陌已经完全没有了疑问,即便这张画画得再好,但这是这一张完完全全的凶案现场,他立刻跟踪了发帖人的地址,将这个所在的地点查了出来。
幸好事前做足了准备,而作者果然也是那十九个人里面的其中之一,当他锁定地址之后,警察很快就从一家网吧里找到了那名用户,之后就是对那个人的详细调查,调查结果百分之九十符合周之谨的侧写,并且最后在他的口供下找到了凶器:那是一把小小的餐刀。
案子破获第二天,新闻里立即全面澄清了萧成城的嫌疑,并且不断播出警方将头上盖着布的凶手抓入警局的镜头,萧成城再一次被媒体记者拥着做采访,沈陌不可避免的也在电视里看见了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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