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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听说——哦,当然,这都是我的错。我真想踢自己几脚。”
哈利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正要表示疑问,洛哈特又接下去说:“我从来没有这么吃惊过。开汽车飞到霍格沃茨!当然,我马上就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了,一目了然。哈利呀,哈利呀,哈利。”
真奇怪,他不说话的时候居然也能露出每一颗晶亮的牙齿。
“我让你尝到了出名的滋味,是不是?”洛哈特说,“使你上了瘾。你和我一起上了报纸头版,就迫不及待地想再来一次。”
“哦——不是的,教授,我——”
“哈利呀,哈利呀,哈利,”洛哈特伸手抓住他的肩膀,“我理解,尝过一回就想第二回,这是很自然的——我怪自己让你尝到了甜头,这必然会冲昏你的头脑——但是,年轻人,你不能现在就开车在天上飞,企图引起人们的注意。冷静下来,好吗?等你长大以后有的是时间。是啊,是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说得倒轻巧,他反正已经是国际知名的大巫师了!’可是我十二岁的时候,和你现在一样平凡。实际上,应该说比你还要平凡。我是说,已经有一些人知道你了,对不对?以及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有关的事情!”他看了一眼哈利额上那道闪电形伤疤。“我知道,我知道,这还比不上连续五次荣获《巫师周刊》最迷人微笑奖来得风光,但这是个开始,哈利,是个开始。”
他亲切地朝哈利眨了眨眼,迈着方步走开了。哈利呆立了几分钟,然后想起自己应该到温室去,就推门悄悄溜了进去。
斯普劳特教授站在温室中间的一张搁凳后面。凳子上放着二十来副颜色不一的耳套。哈利在罗恩和赫敏旁边坐下时,她说:“我们今天要给曼德拉草换盆。现在,谁能告诉我曼德拉草有什么特性?”
赫敏第一个举起了手,这是在大家意料之中的。
“曼德拉草,又叫曼德拉草根,是一种强效恢复剂,”赫敏好像把课本吃进了肚里似的,非常自然地说,“用于把被变形的人或中了魔咒的人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非常好,给格兰芬多加十分。”斯普劳特教授说,“曼德拉草是大多数解药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它也很危险。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赫敏的手又刷地举了起来,差一点儿打掉哈利的眼镜。
“听到曼德拉草的哭声会使人丧命。”她脱口而出。
“完全正确,再加十分。”斯普劳特教授说,“大家看,我们这里的曼德拉草还很幼小。”
她指着一排深底的盘子说。每个人都往前凑,想看得清楚一些。那儿排列着大约一百株绿中带紫的幼苗。哈利觉得它们没什么特别的,他根本不知道赫敏说的曼德拉草的“哭声”是什么意思。
“每人拿一副耳套。”斯普劳特教授说。
大家一阵哄抢,谁都不想拿到一副粉红色的绒毛耳套。
“我叫你们戴上耳套时,一定要把耳朵严严地戴上,”斯普劳特教授说,“等到可以安全摘下耳套时,我会竖起两根拇指。好——戴上耳套。”
哈利迅速照办,一下子外面的声音都听不见了。斯普劳特教授自己戴上一副粉红色的绒毛耳套,卷起袖子,牢牢抓住一丛草叶,使劲把它拔起。
哈利发出一声没有人听得到的惊叫。
从土中拔出的不是草根,而是一个非常难看的婴儿,叶子就生在它的头上。它的皮肤是浅绿色的,上面斑斑点点。这小家伙显然在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斯普劳特教授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只大花盆,把曼德拉草娃娃塞了进去,用潮湿的深色堆肥把它埋住,最后只有丛生的叶子露在外面。她拍拍手上的泥,朝他们竖起两根大拇指,然后摘掉了自己的耳套。
“我们的曼德拉草还只是幼苗,听到它们的哭声不会致命。”她平静地说,好像她刚才只是给秋海棠浇了浇水那么平常,“但是,它们会使你昏迷几个小时,我想你们谁都不想错过开学的第一天,所以大家干活时一定要戴好耳套。等到该收拾东西的时候,我会设法引起你们注意的。”
“四个人一盘——这儿有很多花盆——堆肥在那边的袋子里——当心毒触手,它正长牙呢。”
她在一棵长着尖刺的深红色植物上猛拍了一下,使它缩回了悄悄伸向她肩头的触手。
哈利、罗恩、赫敏和一个满头鬈发的赫奇帕奇男孩站在一个盘子旁,哈利觉得他眼熟,但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话。
“我叫贾斯廷·芬列里,”他欢快地说,使劲摇着哈利的手,“当然认识你,著名的哈利·波特……你是赫敏·格兰杰——永远是第一……”(赫敏的手也被摇了一气,她甜甜地笑了)“还有罗恩·韦斯莱,那辆飞车是你的吧?”
罗恩没有笑,显然还在想着那封吼叫信。
“那个叫什么洛哈特的,”他们开始往花盆里装火龙粪堆肥时,贾斯廷兴致勃勃地说,“真是个勇敢的人。你们看了他的书没有?我要是被一个狼人堵在电话亭里,早就吓死了,他却那么镇静——啧啧——真了不起。
“我本来是要上伊顿公学的,但后来上了这里,我别提多高兴了。当然,我妈妈有点失望,可是我让她读了洛哈特的书之后,我想她已经开始看到家里有个训练有素的巫师是多么有用……”
此后就没有多少机会交谈了。他们重新戴上了耳套,而且得集中精力对付曼德拉草。刚才看斯普劳特教授做得特别轻松,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曼德拉草不愿意被人从土里拔出来,可是好像也不愿意回去。它们扭动着身体,两脚乱蹬,挥着尖尖的小拳头,咬牙切齿。哈利花了整整十分钟才把一个特别胖的娃娃塞进盆里。
到下课时,哈利和其他同学一样满头大汗,腰酸背疼,身上沾满泥土。他们疲惫地走回城堡冲了个澡,然后格兰芬多的学生就匆匆赶去上变形课了。
麦格教授的课总是很难,而今天是格外地难。哈利去年学的功课好像都在暑假期间从脑子里漏出去了。老师要他把一只甲虫变成纽扣,可是他费了半天的劲,只是让那甲虫锻炼了身体,甲虫躲着魔杖满桌乱跑,他怎么也点不着。
罗恩更倒霉,他借了一些魔法胶带把魔杖修补了一下,但它好像是修不好了,不时地噼啪作响,发出火花。每次罗恩试图使甲虫变形时,马上便有一股灰色的、带臭鸡蛋味的浓烟把他包围了。他看不清东西,胳膊肘胡乱一动,把甲虫给压扁了,只好再去要一只,麦格教授不大高兴。
听到午饭的铃声,哈利如释重负,他的大脑像是一块拧干的海绵。大家纷纷走出教室,只剩下他和罗恩。罗恩气急败坏地用魔杖敲着桌子。
“笨蛋……没用的……东西……”
“写信回家再要一根。”哈利建议说。那根魔杖发出一连串爆竹般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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