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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倏然止住了哭势,就手用面纱抹干了脸,恢复了常态:“原来你的嘴也没有那么严。他没有过婚姻,所以说那孩子,是个意外?”
赵炽语塞:“毕心沁,你……诈我?”
继而,他失笑:“也好,你也算有进步了,会耍些计谋胜算总会大些。”
我妈在许诺的陪同下,挤在亲友队伍的最前端,她的热泪盈眶让我不安,即便是戏,太入戏也后患无穷。许诺衣带渐宽,摇摇欲坠得被人一挤就歪,偶尔还得仰仗我妈扶上一把。我对赵炽感慨:“有好男人的话,给许诺介绍一个。我就不撮合你们了,要来电早就来了不是吗?”
庄盛吆喝着吉时已到,要锁同心锁了。他人争先恐后,只有我和赵炽当那块金属是烫手的山芋,他说你拿走吧,我说还是你拿走吧,我可不要。
我独自溜出人潮,俯在城墙上,抬头去望蜿蜒的尽头,却望见缆车从上空划过。周森依稀就在那里,隔着满是划痕的玻璃审视着我的婚礼,不悲不喜。我心知肚明那是幻觉,却还是恐惧不已,用力眨眨眼,让他消失。我再回过头,但见满眼的红颜和白纱,衬着苍茫的郁郁葱葱,壮丽,秀美,却和我无关。
这样的阵仗,自然会有电视台前来拍摄。负责摄像的大哥我认识,我忍不住:“刑海澜不是成功植皮了吗?说是还在这行儿,不是吗?”
大哥心直口快:“先是成功了,可后来又说什么新皮萎缩了还有化脓什么的,哎,反正是来回的手术。”
我不寒而栗,匆匆归队。
单喜喜是自己离开的,庄盛也是。许诺要自己离开的时候,我拜托了赵炽送她一程,我又一次声明我真的不是撮合谁,只是如此良辰美景,不宜形单影只罢了。
周森仍不肯见我,而我也仍不肯不去,连狱警都建议我,不如每逢探视日,他对周森虚报一声就是了,反正也是不见,我何苦千里迢迢。我苦笑,说你当我不心疼油钱儿呢?可我管不住我的脚,有一次我明明不过是出门买个早点,一脚踩下去,就到这儿了。
那个手机号码再也查不出半根线索。单喜喜说:“有个行业叫侦探,不穿风衣不戴墨镜,扔在人堆儿里找都找不着,可是好使着呢。”
“我当然知道那好使,可将来有一天,周森知道了我请人查他,他会作何感受?我是宁可误打误撞,也不越那雷池半步。”天知地知,我有多想查他个底儿掉。
当那盆罗汉松的主干长到了八十公分高的时候,我着手给周森准备刑满礼物了。我向赵炽寻求建议时,他说半年了,你们见都没见上一面,准备哪门子的礼物。
说这话的时候,赵炽微醺着。他的律师事务所早就被还了清白,可“臭名昭著”似的,致使他接连不断地接到的全是些不法商家的委托。他越来越常借酒浇愁,但醉还是第一次。
我把赵炽的醉话当了耳边风,买了整套的渔具塞在后备箱里。我都想好了,等周森刑满的那天,我天不亮就去监狱门口堵着,二话不说,先带他奔雁栖湖,也许这会儿湖面都结冰了,可就算是凿,我也得凿个窟窿和他钓鱼,火山般的情话,气话,到了那儿再爆发也不迟。
我也想好了第二套方案,万一到时候他抵死不从,我就把“远香”当礼物还给他。我有充分的把握,他不会收,然后我们便在这收或不收的回合中纠缠,至死方休。
但是这种种假设,全部建立在我堵着了他的基础上,因为我万万没想到,少了监狱这庇护所,我仍会扑了个空。可狱警说,周森?他昨天就出狱了。
我在监狱门口顺着高墙就出溜到了地上。我连续七十二个小时高度戒备了,昨天,我梳了一整天的头,头发掉了一大把也找不到满意的发式。而就在我梳头的同时,周森出狱了?
我爆着青筋给赵炽打了电话:“王八蛋!昨天,是昨天啊!你可以不帮我,但你不可以骗我啊!我可以提前一个月在这儿等他的,可你骗得我好狠啊!”
赵炽沉默良久:“毕心沁,给许助理打个电话,试试看。”
赵炽率先挂断了电话。我麻木地调出许诺的号码,拨号。那紧箍咒又来了,关机,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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