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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先以智胜（第2页）

左三思知道海寇们都生性多疑，他们常年打家劫舍结下无数仇家，即便是谈判也不可能只身前来，所以他在海滩上听闻独眼海寇是孤身上岛后就开始觉得奇怪。而据岛民所说，这海寇听闻左三思不在就直接住在岛上等他回来，这行为更让左三思觉得海寇焦灼急切，他猜测海寇是遇上了十万火急的麻烦事只能只身前来。

到了二人会面，海寇在左三思面前卖弄的刀术又更让他狐疑，他知道海寇行走江湖多年，不可能听不到自己走近的脚步声，但他到了附近海寇却仍然在舞刀。左三思猜他是要通过这种方式向自己施加心理压力，但他又想到这日本人手下有将近三十精锐海寇，有什么必要向不过是一介渔夫的自己施压。

海寇那自作聪明的舞刀反而向左三思暴露出他的外强中干，左三思一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他知道这海寇此前不过是依附马宸的一股势力，马宸全军覆没后他失去靠山，必然在江浙海面上四处碰壁，损失惨重。此次他孤身前来，定是有求于自己。

左三思相通此节，知道海寇下一步必然要装出一幅骄横的样子和自己交谈，诱骗自己定下对他有利的契约。左三思从坐下后就在避免被海寇牵着鼻子走，想方设法地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终于逼得海寇在此时露出了马脚。

“你比我想象的难对付。”海寇走回左三思面前，面露沮丧。

他知道自己输得彻底，眼前这个年轻人有着远超他想象的沉着与锐利，他的雕虫小技从一开始就被识破了。他看着左三思的脸，没来由地想起那亡故的旧主来。

“说吧，发生了什么。”左三思从容道。

“马宸死后我回到鱼山岛，取了他的地盘。但马宸留下的遗产太大，遭到了四方的觊觎，我的实力又太小，抵挡不住各路强人的船队。损了些人马后，我只能收拾了些粮食财货，撤了出来。我的船队飘在山东海面上已经七日有余。”海寇惨然一笑。

左三思摇了摇头，心想这人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他不过三十人马，怎么敢一口气拿下马宸一百多人才守得住的财货。

“你此来何意？”左三思虽然在意海寇所说的粮食，但脸上仍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

“我……我的人马此刻已经无处可去，我希望他们能留驻养马岛。”海寇咬了咬牙，说道。

“我倒是可以答应，但你们以什么身份留驻？”左三思又问。

独眼海寇听到这话，沉默了下去，许久后才张开了嘴。

“客居此地，可每月缴纳一笔居留费。”

“还在做梦呢？”左三思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一帮无家可归的人，我收留你们你居然还想着独立行事？”

“你什么意思！”海寇听这话也怒了。

“船队开到岛上，全员下船，收缴刀具。可用者留下，劣迹斑斑者逐走，船队之后听我节制！”左三思一挥手，语气蛮横。

“既是如此，我只得去寻找别处。”左三思的提案实在是触碰了海寇的底线，他满脸怒气，转身就走。

“慢着！”左三思一声怒喝。

“还有何事。”海寇也不回头，立在原地说。

“这养马岛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掉到我面前，我怎能放手？你今天必须要交出船队！”左三思大声说。

“我要是不交，你要怎样？”海寇左手握住刀柄，半截长刀已然出鞘。

“不交？当然可以。那我就去日本，向幕府告发你石田主公的二儿子窝藏在津轻郡！”左三思无赖般威胁。

“日本此去千里，你怎有本事去。”独眼海寇并不相信左三思的话。

“你大可以赌我是个懒人不会去日本，但你要是赌错了，代价可就是石田家复兴的希望就此消失，你敢赌么？”

“小人！”海寇长刀出鞘，“不怕我杀了你么！”

“杀了我，你就别想着你的复国大计了。”左三思面无惧色。

海寇举着刀沉吟半晌，刀尖终究颓然落下。他垂着头，再次转身离开。

“去哪？”左三思喝问道。

“去叫船队上岛。”海寇的背影显得有些萧索，声音也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总得知道我的手下叫什么。”左三思的声音又从海寇背后传来。

“林半介。”海寇沉默片刻后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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