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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饭桌边我就大吃一惊,刚才闻到阵阵香气我就有点感觉今天要看到神迹了,果然,那一盘盘的都特么是什么啊,这种级别的大手还咽得下去我做的那些破烂?那猴崽子还要嘟嘴,“不过我不喜欢吃鱼。”然后他就换了个位置,离那盘非常鲜美的鱼远了很多,好像鱼味就让他很不舒服,“好腥,好腥。”
我喜欢吃鱼,从小就特别喜欢。
我们都坐下,靳昶拿起筷子挑了鱼肚子上最好的肉放我碗里,“你尝尝看。”我偷偷看他一眼,还是一脸严肃,面无表情。可那鱼真的非常好吃,我感觉他好像是想找机会露一手的,可惜竟然赶上这么个气氛。这气氛还是我一手造出来的。
猴崽子瞪着眼睛看我们看了良久,忽然开口,“老二,喀纳斯好玩吗?真的有喀纳斯水怪吗?”
我真想掐死他,一声不敢出地看靳昶,他神色没什么变化,夹了菜给那猴崽子,“你慢点吃鱼,不会扎到的。”
猴崽子吓得端起饭碗,死活不让他往自己碗里放。一看就是惯坏的小孩,鱼都不会吃,可能小时候都是人家给摘鱼刺,大了集体生活偶尔独立吃一回鱼,就扎出心理阴影来了。我突然觉得我对他还挺了解的,家庭环境的缘故,像猴崽子这样的小孩,小时候很多都是我的玩伴。瞅那小子的模样,他的生活历程我都能看出来。
靳昶不知怎么的就不放过他了,特意挑了一条鲫鱼,放在他的小碟子里,我看他苦着一张脸,又不太敢违逆靳昶,就觉得他真是苦逼。可是怎么就觉得靳昶是故意的?丫不会是心情不好,正在发泄吧?
我其实倒也能理解猴崽子的不敢,他看着虽然无法无天,那是父辈身边的小喽啰宠出来的,我们这样的小孩,很多都是外强中干,其实对于力量和威严感觉得更强烈,这两种东西其实在我们的生活里无处不在。靳昶这人气场就跟我们父辈一样强大,不要说那猴崽子,就是我也会习惯性地不敢逆龙鳞。可是不敢归不敢,我这怎么就一路逆过去了啊?特么的,怎么搞的?
猴崽子扁着嘴慢慢地摘那鱼,一时没人说话,不过他很快就又憋不住了,“老二,你说喀纳斯湖到底有没有水怪?”
我擦,最好你家洗脸盆里就有水怪。
我不答他,他就去问靳昶,“大哥,你去过喀纳斯吗?”
猴崽子还认真玩起一家三兄弟游戏了?那怎么靳昶那是大哥,到我这里就叫老二?
靳昶平静地说,“我没有去过。”
猴崽子就来了兴致,“那要不咱们俩跟老二一起去喀纳斯看看?反正我看秋天的旅游项目也就是‘金秋喀纳斯’,再没别的了。”
我正烦他烦的不行,“死猴崽子,你再叫一声老二,我就把你的老二拧下来。”
猴崽子一缩肩,还特么皱皱眉,“吃饭呢,跟我的老二什么关系?你再说大哥都吃不下去了,忒恶心,忒龌龊。”
说完又怂恿靳昶,“去吧,去吧,我想去喀纳斯我想去喀纳斯!咱们一起去不是人多好玩嘛?”
擦你妹的人多好玩,靳昶这正为这事生气呢,去个屁。我刚要骂他,突然看见靳昶也转过头在看我,我吓坏了,赶紧表决心,“我不去了,我马上就跟脆脆说,让她把机票退了。这事是我错了。”我看着靳昶的眼睛,“真是我错了。”
“原来你是要跟脆脆一起出去。你都答应了人,机票又都订了,那边行程也安排好了,你现在又突然说不去,你有什么借口啊?以后还有什么脸见人家?”靳昶说。
我心里操了一下,就没想到他怎么这么不好哄,刁死了。
我想了一下也没想出什么借口,就随口说,“随便找个借口就得了。”
靳昶又看了我一眼,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从我脸上看出什么来了,最后淡淡地说,“算了。”
我愣住了,手指夹着筷子都没了感觉,说算了是什么意思?这种寡淡的口气说算了,到底是什么算了?把我算了?那还不如往死里骂我呢,要不然给我两巴掌都行,我宁可要个激烈的处理方式,也不想被算了。
耳朵里仿佛远远地听靳昶说了句,“你跟脆脆说,帮我和老三加订两张机票吧。”
我半天才晃过神来。啥?靳昶还真要去?
死猴子,“哦哦”了两声,从裤兜里掏出张身份证就丢给我了,十六岁的小犊子,估计是刚领的身份证,正是得意的时候。我云里雾里半天,看他身份证上的大名——陈一鼎。
猴崽子又笑一声,“看老二的样,脸都吓白了。该不会是以为自己失宠了?”
“滚你妹,用不用我宠爱你一下?”我被说得尴尬,撩眼皮瞥一眼靳昶,发觉他脸色奇迹般地好了许多。这男人心,也他妈不比女人心好猜。女人要是小心眼那还好猜,里里外外就那么点事,总能蒙对一个。男人心太大,尤其是靳昶这趟号的,就那么电石火花的一瞬你都不知道他能想出多远去,扯了多大的网在那张着。我想了半天不得明白,索性就不想了,我看横竖我是要往他那栽了,还是放弃挣扎,躺平算了。眼下的关键是一会关起门来要把他哄好是要紧。那装乖是一定了,要不然就说脚疼让他多揉一会?
当晚回了卧房我就把门关死了,死猴崽子倒是乖,自动抱了被子去书房搭铺位,就是那去柜子里翻被子的动作太熟练了,也知道拿哪条,连问都不带问的,倒是特么的给靳昶省心,都不用费心当客人照顾的。
我悻悻地想了一会,往床上坐的时候就开始打腹稿,怎么跟靳昶解释才能把我的事解释成无心之失。这时候靳昶在他那边也上了床,他一般的习惯是上床会开着灯看会书,而这个时候我惯常的行为都是在旁边干扰他,躺在床上天马行空地跟他扯一些有影没影的事,说一些闲出屁来的废话。他看书这事也渐渐就成了做做样子,看不了几行就被我牵着走了,精神头都在我身上,就这个时机哄他最好。
我想着就回过头,兴冲冲地张开嘴,床头灯“啪”地一下就被关了,丫也消失在黑暗里,接着在床上翻了个身,这是背朝我睡了。可怜我特么傻在黑暗里脸上还挂着死蠢的笑。
看来他是不想理我,我在黑暗里瞪着两只眼睛一点困意都没有,也不敢随便乱翻身怕吵了他。这么僵尸似的死挺了一会,我突然觉得自己挺傻逼的。我睡不着他就能睡着么?这特么才九点,放在平时他可能还在外边瞎胡喝呢。
特么给我脸色看也就罢了,连话都不让我说,我就那么十恶不赦吗?小爷我也想撂脸子呢,干什么家里无缘无故就多了个电灯泡,一进门就一副主人公的架势。可惜我白撂了半天脸子,黑暗里也没人看。
我烦躁的在床上翻来翻去各种烙饼,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正翻着,突然靳昶一个转身,就在我头顶沉声一喝,“有完没完?不知道脚不能活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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