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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质问一（第2页）

师玟清心里当然是生气的，可是看到这样的师乾宁，她忽然只剩下不带一丝儿感情的怜悯了。

当年那个连中三元，在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的大玄破魔剑，恐怕究极一生也不会想到，自己的晚年竟然会过得如此悲惨，还甚至在残害自己唯一的孩子，与被自己的孩子反击之中艰难而痛苦地渡过。

师玟清置觉得造化弄人，十分惋惜。

就像是当时闫笑笑与闫南南看着已经死去的仡濮枫杨一般。

你要问，闫笑笑与闫南南恨仡濮枫杨吗？

那肯定是恨的。

闫笑笑恨仡濮枫杨压根不把自己的女儿当回事儿，甚至在事发之后还要冠冕堂皇地为自己找些难看的理由，甚至还要将自己同床共枕几十年，当年一同许下许多诺言的发妻关进了天牢之中，默许那些狱卒对她百般折辱，几乎就要了她的命，最后竟然还能大吼着说是闫笑笑狼心狗肺，抛弃了他的爱情——究竟是谁抛弃了，恐怕闫笑笑心中几乎能泣血而歌！

闫南南更是恨的，恨自己的父王不过就把她当做一件可以出卖换取财富的物品一般，宠爱的时候宠爱着，需要卖女求荣的时候，那边赶着趟儿上去卖女求荣，还要为自己立牌坊。她以为的父爱在一群粗俗野蛮的喜塔腊人给出的财富面前不堪一击，她就像是一个可以用来卖许多钱的东西一样，被仡濮枫杨随手抛弃了。到了最后的时候，她的好父皇还要

可是为什么最后仡濮枫杨死的时候，这两人都会跪在他的身边流泪呢？

那个时候的师玟清其实是有些不明白的，因为这样多年，师玟清也从来没有动过要杀他的心的，所有很难有闫南南与闫笑笑的那种体会——可如今，师乾宁把自己作死了，竟然硬生生地往师玟清的刀口上撞，这不就是找死呢——师玟清也不是一个可以随便揉搓的泥人，这回她是当真不准备放过师乾宁了。

所以如今这一回她走过来，看到自己原本如此憎恶如此讨厌的人，竟然也就是这个样子，像是一滩烂肉一般，瘫在椅子上，当年的骄傲与意气风发是一点儿也看不见了，他的两鬓斑白，垂垂老矣，而那些所谓的雄心壮志，也在这样多年的疯疯癫癫之中烟消云散了。

而他这回终究是让师玟清没有理由不动手了，师玟清的明白自己的决心已定，看向师乾宁的时候，忽然就觉得感慨与伤怀了。

师玟清只觉得惋惜，十分惋惜。

明明曾经是个那样优秀的郎君，怎么如今就这般呢？

师乾宁听到师玟清的声音，咳了咳说道：“你来了。”

兴许是知道自己大约只能走到今天这里了，他倒释怀了许多，话语之中也不见先前那样浓烈的厌恶了——不过也有可能是他脖颈断了，如今也说不出什么气势汹汹的话来了，一副有气无力的死样子。

师玟清恍惚之中觉得回到了曾经许久以前的时候，那个时候师乾宁应当还没有现在这样憎恶厌恶于她，有时候见到她行礼的时候，便会这般冷淡地说上一句：“你来了。”

那个时候的师玟清会带着孺慕的眼神看着面前高大俊秀的郎君，温和地说道：“见过爹爹，爹爹万福。”

可是现在的师玟清早已没有那些父女之间的孺慕之心，两个人如今的关系与其说是父女，不如说是仇人。

师玟清并没有回答，而是走过去，手从一边的侍女手里接过了手帕，坐在了他身边，温和地为他擦着嘴角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