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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念樨被她这话,砸得一头雾水,
“好好的,怎么又提这茬?”
荀念樨摇摇头,拿着手中的书?册大步往书?房去。
彼时,荀允和刚用些清淡早膳,这一日罕见没有?看书?,而从桌案下一个密格里翻出一样东西。
荀念樨进去时,就瞧见父亲手中抚着一个褪了色的拨浪鼓出神?。
爹爹这是又在思念长姐。
荀念樨轻轻将书?房门掩上?,缓缓走?进去,十二?岁的少年稚嫩的面容带着孺慕与好奇,蹲在父亲跟前的锦杌,问道,
“爹爹,这是长姐的遗物吗?”
荀允和指腹轻轻抚着已斑驳的纹路,一面用羊皮做的拨浪鼓,是他亲手所为,她最宝贝的玩具。
“是啊……”荀允和面上?褪去一切的沉稳与锋芒,如同再寻常不过的一个父亲,面露无比怜爱的笑容,
“她可喜欢了,大约每日玩得勤,破了一个洞,临走?时,将它交给爹爹,让爹爹给她修补,爹爹便想,再给她做一面……”
话再也说不下去,荀允和垂下眸,通红的眼角仿佛扎满了藤刺,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荀念樨见爹爹情绪难控,心疼得不得了,单纯的少年不知如何安抚父亲,破口?而出道,
“爹爹,你告诉我,长姐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大约他需要一个人陪他思念。
荀允和闻言愣了愣,目光再次落在那面拨浪鼓,记忆深处最鲜活的画面缓缓浮现眼前。
“她呀,可淘气了,你是不知,她刚生下来时,腿长手长,就比旁的孩子坚实,别人刚学会走?,她就能跑。”
“漫天遍野都是她的踪影,不小心摔破了皮,从高高的坡上?滚下来,呵,村里的男孩子都没有?她淘气,爹爹呀,又气又笑,背着书?囊爬上?坡,将她从沟里抱起来,”
“她浑身?沾满了泥,见我瞪她还不高兴,抓着一把泥,糊了爹爹一脸,不像你,你小时候可乖巧……”
他唇角不自禁露出笑。
荀念樨也跟着露出笑容,“姐姐这么淘气吗?”
“还不止呢。”荀允和握着破旧的拨浪鼓,眼神?也跟着明亮几?分,
“她脾气还大着,骄纵得很,不许任何人碰她的东西,比她高一个头的男孩子,她都敢打?,一拳呼过去,将人家小哥哥打?得嚎啕大哭。”
荀念樨哈哈大笑,“那爹爹是把姐姐当男孩子养得吗?”荀念樨能想象出一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模样来。
荀允和失笑摇头,“才?不是。”
“你别看她淘气,可喜欢装扮自己了,五个小爪丫,个个要戴满,那时爹爹穷,哪能给她买真金白银,便给她用花藤编五颜六色的戒环,胖嘟嘟的手指,每个指丫戴上?一个,花花绿绿,她便高兴得跟风一般刮过整个村里。”
“她可爱炫耀了,每每爹爹给她编了花环,她非要戴上?,去同村小姑娘跟前嘚瑟。”
“有?一回,村里一个小娃不知从哪捡了一个手镯回来,在她眼前晃了晃,囡囡回来就哭了,她性子傲气,任何时候都不肯被人比下去,闹着非要手镯,爹爹能怎么办?”
“便日以继夜抄书?,好不容易攒了些银子,便去城里买了个银镯子给她,她高兴坏了,那一晚,她吃了满满一碗饭,逢人就扬起胖乎乎的小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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