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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陆（第1页）

正当罗尔想骂人的时侯，有一群人从酒吧里冲出来，像是冲着不长眼的撞她的那个家伙来的，罗尔怕自己也被牵扯进来，赶紧收拾地上散落的书帖资料，好在没有破损。准备快走。

那家伙报着她的脚罗尔挪不开步子，罗尔没办法，连拖带拉的把他弄起来，抓起他的胳膊扛在肩上，拉到一旁的广告牌后面坐下来。把他的脑袋靠在她的肩上。把她买的辅导书翻出来挡住脸。

那姿势，像两个人靠在一起在看书。

等那群人走远了，罗尔推开这个人，光线不佳，但罗尔还是看清了，这不是李玹霖还是谁！遇到他就没好事。

他怎么喝了那么多的酒，那群人好像也要打他。

真不想管他那些破事，罗尔掉头就走。走了几步又转过身，算我倒霉。

上小学时可没少受他的气，平时不敢，可现下他喝醉了正好是个好机会出出气。罗尔使紧推他，拍他的脸，问他家住在哪里。好在他还没醉到不醒人事，他刚要说地址，又笑得那么狡猾，他歪头指着罗尔的鼻子问，“你谁啊？我又不认识你，你还想知道我家地址，你有什么企图？”

罗尔突然知道爷爷有时候喝醉了耍酒疯，奶奶为什么骂他猫尿喝多了吧。

罗尔只好说，“大哥我是送外卖的，你不是要了一碟花生米和一箱子啤酒吗？我得知道你家地址去送啊。”

这家伙把头凑了过来，贴在罗尔耳边轻声说他家地址，还拍了拍罗尔的头问她知道了吧，他的手又紧紧拽着罗尔的胳膊，“你把小爷我也和外卖一起送过去。我给你小费。”

她看罗尔没开口以为她不答应，他从口袋里掏出百元大钞，“我有钱的。”

罗尔把他的钱抽过来，刚好她没钱，这下有钱送他回去了，罗尔拖着他走到街道对面，等了一会儿，拦了个出租车，把他塞了进去。

司机是一四十来岁男人，一见乐了，“现在都反了，男生醉了，女生送回家啊，小姑娘你们是从小学开始谈的？”

“叔叔你误会了，我们是同学。”

“哦，同学啊。”叔叔把‘同学’这两字咬得很重，意味深长的感觉。罗尔懒得再多说了，现在坐在车里是司机和乘客，下了车什么也不是。

进了李玹霖住的小区一看，除了走的这路全部都是绿化，路旁种得是水果树，到了秋天还可以吃。

到了李玹霖家门口，罗尔敲了好几声门，没人来开门。家里好像没有人。

罗尔叫李玹霖的名字，问他带没带钥匙。李玹霖也不回答，罗尔意识到他喝醉了，她使紧摇晃他的肩膀，这果然奏效，李玹霖打她的手，“怎么都晃起来了，我头晕。”

“你带没带你钥匙？”罗尔赶紧问。

李玹霖倒还耍脾气，“我出门不带钥匙在身上的，都放门口，就在哪嘛！”他手指着墙角排放的鞋架。

这家伙，不会把钥匙藏在臭鞋里吧！

为了验证你不好的预感，有些猜想就是真的。

李玹霖这家伙自己还不拿，罗尔想着那就耗着吧，反正也不是我在自家门口进不去。

李玹霖比她还豁得出去，耍起赖来没别人什么事，靠在防盗门的身子呲溜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楼道里传出下楼梯的脚步声，罗尔赶紧捏着鼻子把钥匙拿出来，李玹霖这时候倒有眼力见，侧身靠墙让他开门。

屋里的吊灯亮如白昼，罗尔乍一进去都咪了下眼。地上铺的是瓷砖，他就往客厅沙发一躺，他的脸颊红扑扑的，嘴上还起了细碎的皮。

不像他清醒的时候那么毒舌阴郁的样子，他安安静静地躺着，又长又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眼睑下投入美好的弧形。

长得那么灿烂，为什么不做个阳光的人？

因为他喜欢语言冷暴力，罗尔暗暗腹诽。抄起沙发上的抱枕砸他脑袋。

李玹霖在那喃喃发出‘水’的字音。他渴了。

罗尔拿起摆在茶几上的真空保温瓶往下注水，里面没水了。

视线可及的范围内连个热水瓶都没有，罗尔走进厨房给水壶通上电烧水。

不过李玹霖家的卫生搞得挺好的，厨房里的灶台乃至厨房地板都光洁可鉴的样子。连油烟机都清洁的很到位。

等等

罗尔推开关着的一个房间门，果不其然，里面的床、沙发，能遮的地方都用防尘布挡起来了。

罗尔突然漫生出一种同情来，他的家干净整洁一尘不染，但他的心恐怕孤单冷清寸草不生。

冷默就成了他的保护色。

罗尔将烧好的的水倒入杯里等它没那么烫的时候，放到李玹霖唇边让他喝了下去。罗尔给他找了个薄被盖在他身上，拿着自己买的装着字帖，辅导书的袋子，轻轻带上他家的防盗门，退了出去。开始狂奔，去赶回家的公交车。

而她不会知道，很长一段时间，少年停留于那个深深浅浅，萦绕不去的时空里，那是十五岁时，有薄荷味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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