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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推了七八回合,崔力升窥准破绽,双手趁势一推。老爷子身子弓起,往怀里一缩。崔力升顿时只觉自己的力道如泥牛入海,没有丝毫的感觉。老爷子反转双手,喝声:“走!”崔力升这次倒没有飞出去,而是身体不听使唤地左摇右晃起来,最后终究没站稳,原地侧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都哄笑起来。崔力升连遭败仗,自知遇到了高手。他拍拍屁股站起来,一拱手,对着老爷子说:“老师傅,是我年轻失语,受教了!”老爷子拍拍他的肩膀,捋着长髯语重心长地说:“小伙子,你的功夫不错,可就是太急于求成了。像你这样的功夫,对阵太极是最容易吃亏的!”我们也都上前,询问老爷子尊姓大名。老爷子说道:“我叫傅严桐。”韩光率先反应过来:“啊,您就是太极拳高手傅老啊!”原来,傅严桐的名字在中国乃至国际太极拳界都有一定的声望,是武术界的泰山北斗。接着我问韩光:“韩哥,你的太极拳也已是纯熟,为什么还会被褚帅那伙人占了便宜呢?”韩光耐心解释道:“我练的太极只是公园里的那种,只有强身健体的功效,绝非临阵对敌。傅老可不一样,这才是真正的高手中的高手。”
他转而向傅老说道,“傅老,不如您向大家解释一下吧!”傅老说道:“太极拳一开始不论陈氏、杨氏,还是其他的流派,都是以搏击见长的,与八卦掌、形意拳并称三大内家拳。拿杨式太极拳来说,开山祖师杨露禅将太极拳发扬光大,他那时在王府教拳,曾经与八卦门的开山祖师董海川有过交手。两人最后打平,轰动京师。所以那个时候,很多达官贵胄都找上了杨露禅,请他传授武功。但是有两点,一是练武苦,这些八旗子弟吃不了这份苦;二是出于自家功夫不外露的原则。所以杨露禅当时传授的不过是以强身健体为主的改良过的太极拳。”他放目望这周围练武的人们,“你像现在这些公园练太极的人,他们练的不过以太极为模板的健身操。真正的太极武学基本上都快失传了。”说完,他笑道,“其实我现在也不过学到先人的十分之二三而已。真正的高手可以做到‘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什么意思呢?”“意思就是,羽毛要落下来的时候,我们可以凭化劲让它没办法落下来,永远飘在空中;蝇虫之类的落在了你的手上,它如果想要飞起来,腿必须靠腿蹬有一个助力。我们去感受这份蹬力,然后化去这股力,让它没办法飞起来。”“这么厉害啊!”我们纷纷感叹,一致要求傅老再给我们表演一段,让我们开开眼界。
傅老拗不过我们,只好挥挥手:“我的境界到不了前人那么厉害,但是可以让你们看看太极到底是什么样的,大家权当互相学习吧。”他给崔力升指点道,“刚才你的马步很稳,但是人的一个整体就像是一个完整的机器。我只要揣摩出你的力道结构,就可以将你推倒。这就是太极拳借力打力的原理。”说完,傅老扎了一个马步,笑道,“来吧,你们可以推我试试,一起上也没关系。”我们互相看了看:老爷子这是开什么玩笑,别说我们一起上了,就这么一个干枯的小老头儿,三五个人只怕他也吃不消啊!所以我们都没有动,只有崔力升上前轻轻推了一下试了试。
傅老不动如山,呵呵笑道:“没关系,力气大些!”崔力升大概是刚才受到了羞辱,想在这时找回来。他挽起袖子,一只手按住傅老的肩膀,一只手抵在他的胸口,“呃啊”一声使劲一发力。这力道,就是上百斤的石头也会被他轻易推开,可是傅老犹如脚下生根,竟然动都不动!崔力升急了,招呼我们:“来,一起上!”傅老也怕我们心中有顾虑,朗声笑道:“哈哈哈哈……没关系,来来来,一起上!”除了洪诗诗和曹贤,我们全都上前,排成两列,后面的一个人推着前面的人的后背。我和崔力升站在最前面,卯足了力气开始推傅老。说来也奇怪,十个大小伙子,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感觉就像是推在了一堵墙上,所有的力气竟然都是白费!到最后我们已经不奢望推动傅老了,哪怕只是让他稍微动上一动,对我们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成功了。可是到最后我们也没能做到。
我们全都筋疲力尽,几分钟后,大家灰头土脸地放弃了。这下所有人都对傅老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傅老却神色忧虑地说道:“这只是皮毛啊,皮毛啊……”他的语气中表现出了无尽的哀伤。随后他又说道:“当初的太极拳,可以说是最上乘的武功。日本极真流空手道的创始人大山倍达你们知道吗?他是当时世界上最有名的格斗家,战绩二百多胜,曾经与五十多头公牛搏斗,用手刀生劈下来四只牛角。一时间名声大噪。最后,在香港他被一个六十多岁的太极拳高手击败。后来这个大山倍达在回忆录中提到这次比武的时候说,他与这名太极高手对垒的时候,一拳打上去感觉就像是打在了水中,一点着力的感觉都没有。每个高手对决,即使是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对方气场的存在。可是那个时候,如果他闭上眼睛,完全不知道对手在哪里。可见,太极拳不只是练身,更重要的是练心啊!”“为什么现在的太极拳没落了呢?”“过去的前辈高手每天的时间充裕,动辄练十几个小时,后人练八个小时、四个小时……到现在人们都为生计奔波,一天能练上两个小时都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傅老的话刚说完,就见远处一群练太极拳的人散了。
傅老摇头感叹,“唉,这些人每天来这里也就是半个小时。”他回过头来问,“你们的身手都不错,不像是本地人啊。”刚才不过是简单试了一下力道,傅老居然看出了我们是身怀功夫的人,这一点更令我们钦佩了。
我们说道:“我们是游客,正赶上这次太极高手云集西安,所以想开开眼界,拜访一下太极高人。”傅老捋髯大笑:“哈哈哈哈……这好办,明天上午,大会在瑞锦酒店举行,早上咱们在这里会合,我带你们过去。”“那就谢谢傅老了。”太极拳高手云集,这是一次难得的盛会。西安市早就将势头造足了,尤其这次不仅国内,连国际上的一些高手也都慕名而来。街头上到处都是宣传条幅,韩光望着迎风招展的旗帜和条幅,频频点头:“只有这样,中国的文化才能传承下去……”本来我是不同意在西安作停留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先将敦煌佛经运回秦皇岛,交给政府,随后爱怎么玩就怎么玩。要知道,现如今“战国七雄”的局面让我时时感到巨大的压力。无奈,韩光一路上对我们照顾有加,就像是一个老大哥。他又是薛总的大将,我们不好拂了他的意。但是来到西安后,我却对太极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许是性格使然吧,参加明日的聚会,我反倒是欣然应允。因为我也想一睹太极大家的风采。
2
第二天,艳阳高照,并没有让人感受到初冬的寒冷。我们早上6点按照约定来到了公园,傅老早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了,随后我们驱车前往酒店。来到了酒店的国际会议厅,这里的工作人员正在忙碌着布置会场。傅老热情地给我们介绍此次活动的几个相关负责人。八点整,宾客纷纷入场。这些人或西装革履,或着装平庸,或身着练功服,或身穿唐装。傅老对我们说道:“不要小瞧这些人,外表虽不起眼,但每一个都是各派太极的高手。”
我们找了几个后排的座位坐下。会议开始了,先是由主持人详细讲述了一下此次活动的赞助方,然后又讲起了太极的起源。接着,由各门派掌门人、传人上前介绍自己门派的诞生及传承,并且还有弟子上前示范。这些人举手投足虽然舒缓,但是一旦应敌,兔起鹘落,杀机四伏。陈氏、杨氏、吴氏、武氏、三丰……各个流派精彩纷呈,好戏不断,看得我们真是眼界大开!
会议结束后,我们几个意犹未尽,洪诗诗催促金锁:“回去之后你也要静下心来练太极拳。”金锁模仿着太极拳中的“白鹤亮翅”比画了两下:“那还用说,回去之后我也要成为一个太极拳高手!”这时候,一个道长模样的老者来到我们身边,先是向傅老行了一个道家的礼仪说:“傅老师父,贫道有礼了!”傅老连连拱手:“哦,原来是常道长,幸会幸会!”常道长四十多岁,道袍飘逸,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他看着我们对傅老说:“这几位是您的高徒?”傅老笑呵呵地摆摆手:“我哪里有这样的福分哪!这几个孩子都是太极拳的爱好者,我只是带他们来看看。”“哦,傅老,刚才张师傅在台上所说的其中一些招式我不太明白。今天中午我订了一桌餐,咱们边吃边聊,叙叙旧如何?”“好啊!自上次一别都有五年了吧,是应该聚聚。只是这些孩子……”傅老看着我们。
常道长大方地说:“就叫他们一起去吧,难得有同道中人。”常道长所定的地点是一家古香古色的中式餐厅,清一色的明清家居风格,檀香袅袅,鸟鸣莺啼,古风浓厚,再加之与两位太极大家在一起,这样的感觉是十足的美妙。上菜之前,服务员先端上来了茶水,骨质瓷的茶碗上了上等的彩釉,连茶具都给人非同凡响的感觉。常道长提起茶壶为我们一一斟茶,而后问傅老:“傅老师父,今日各大门派齐聚西安,每个人虽然都讲解了一些门派中的招式步法,可是还有所隐瞒。”傅老喝了一口茶水,似乎不留神茶叶也跟进了嘴里。换做一般人就会将茶叶吐出来,可是傅老却咀嚼起来,他嚼着茶叶说道:“每一个人都想保住自己门派的绝招,这无可厚非。你们三丰派不也没有全亮出来吗?”“呵呵呵呵,哎呀,所言极是呀。这样吧,吃完了饭,我专程向您讨教几招。”
“讨教谈不上,只是切磋学习吧!”我们暗暗高兴,两派高手太极对垒,这样的机会可不是谁都能见到的。因为常道长是出家人,所以菜品都是清一色的素菜,虽然无酒无肉,却也津津有味,唇齿留香。吃罢了饭,我们步行来到了公园。这里相对僻静,而且正值午后,公园里基本上没什么行人。常道长说道:“此地如何,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吧!”傅老一抬手:“来吧!”常道长将手搭在了傅老的手上,两个人推起手来。金锁有点儿失望,小声嘀咕:“什么呀,我还以为刀光剑影。原来只是推手呀!”韩光却在一旁看得聚精会神,他说道:“我听我师父说过,太极拳真正的高手就是以推手分出胜负的,毕竟两位都是有身份的人,不可能因为比武伤了和气。真要是拼个鱼死网破的话,他们也只会闭门切磋,不让外人知道胜负,免得影响对方在武林中的名气。
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大家风范!”“哦——”我们点点头,明白了时下武林的规矩。两个人推手推了三五分钟,谁都没有让对方动上分毫。我问韩光:“韩哥,你说谁会赢?”韩光目不转睛,沉吟说道:“傅老的胜面比较大,虽然常道长是三丰派的高手,可是傅老自幼学习太极拳,论功力,怎么都要比常道长胜一筹。”常道长年纪不过四十多岁,我们又都领教过傅老的功夫,听韩光这么一说,我们也都觉得常道长要想胜过傅老,似乎有一定的难度。
正在我们凝神观战的时候,听到耳边有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扭头一看,大事不好,一群人正提着刀向我们杀来!我们惊骇之下来不及细想缘由,仓促应战。陡然间,瞄见那个“义哥”竟然也在这群人里,我的心一沉,叫了一声:“武当!”我们这边发生了变故,傅老分神,回头看我们。不料常道长趁此时劈出一掌,这一掌打得傅老连连后退,跌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金锁和洪诗诗赶忙上去搀扶起傅老。傅老嗓子一咳,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初次见面的时候,崔力升也被傅老击飞,但充其量只是跌了一个跟头。傅老那时不过是想教训一下崔力升。可此时,傅老吐了血,可见常道长并非是切磋武艺,而是要取傅老的性命!我们见此情景全都吓坏了。
傅老哆哆嗦嗦地指着常道长问:“常德昌,你……”常道长露出了庐山真面目,狰狞地笑道:“嘿嘿,傅严桐,五年前我曾败于你手,今天贫道要雪耻了!”金锁骂道:“亏你还出家人呢,卑鄙!”傅老抬手示意金锁住口,然后说道:“常德昌,这几个孩子是局外人,不关他们的事,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冲我来,放过他们!”义哥在一旁笑道:“放过他们?老头儿,你太天真了吧?我们就是冲他们来的!”说着,他刀锋一指,对我们喝道,“不想死的话就把敦煌佛经交出来!”崔力升破口大骂:“我交你个姥姥!”瞬间,一群人又战在了一起。因为傅老受伤,我叫金锁和洪诗诗先保护傅老离开,我们边打边退。公园里四下无人,我们如果沿着甬道一直跑到马路上,这些人肯定不敢再追了。傅老受了伤,曹贤年纪也摆在那里,我们唯有想办法先让他们离开,其余的人负责断后。义哥的功夫我们是见过的,上次若没有梁师傅在一旁指点,我们一败涂地是无疑的。
义哥手里挥舞着刀,领着两三个人追杀了过来。三光和崔力升挡在最前面,赤手空拳和这伙人战作一团。韩光、刚子、张印也瞬间加入进去。常德昌背着双手,远远观望。因为义哥一个人就可以独当一面了。义哥手中的刀如雪花飞舞,“嚓嚓嚓”三刀掠过,三光、崔力升、刚子都负了伤。一见我们无法脱身,傅老硬生生推开了金锁和洪诗诗,反转身杀了回来。义哥正杀得兴起,全然没有注意到。
傅老双掌叠加,窥准破绽推出一掌,正中对方胸口。义哥整个人飞了出去,刀也脱手了。只见这个武当派高手好似柳絮一般,人在空中翻了一个个儿,最后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紧接着,傅老连打带削,将其余几个人打倒在地。打完了这几招,傅老也摇摇晃晃,又连连咳嗽了几声。张印和韩光赶紧上去搀扶。
一直站在远处观望的常德昌见傅老出了手,再也按捺不住了,“噌噌”几步向这边赶来。我喊了一句:“快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两把刀扬手冲常德昌飞去。
常德昌侧头一偏,停住了脚步。我们趁机跑出了公园。可跑到车前一看,车胎全都瘪了,不用说,一定是义哥等人做的手脚。
我们一行人一直跑到了闹市区才停了下来。刚子替傅老号了一下脉,然后说道:“先送去医院。”他替所有受伤的人包括他自己包扎伤口,我们则火速送傅老去医院。
若再年轻十几二十岁,常德昌这一掌不可能将傅老怎么样。可是傅老毕竟年逾七旬了。医生从急诊室出来后,我们围拢上去询问情况。医生摘下听诊器严肃地说:“你们谁是伤者家属?”“我们都是,您说吧。”闲谈时,我们了解到傅老没有后人,老伴儿也于前年病故了,唯有几个徒弟还散落在各地。傅老为人侠义正直,我们都深受感染。这次义哥等人不过是冲我们来的,却连累了他老人家。此时承担起照顾傅老的任务是我们责无旁贷的。
医生说道:“幸亏老人家身子骨够结实,只是内脏受到了冲击,需要调养。先安排他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吧。”韩光跟医生去办住院手续。
我们走进病房,看到傅老正在和护士犟嘴:“哎呀,小丫头,你真是年轻。你看看我,真的没事,能跑能跳,能吃能睡,就这样的老头儿需要住院吗?”护士哭笑不得:“大爷,您住院是医生安排的,我只是按医生的吩咐办事,不确保您的安全怎么行呢?”傅老不高兴了,一甩胳膊:“去,你把医生找来,我跟他说。让一个健康的人住院,你们医院也太黑了!”见傅老情绪波动,我们急忙上前安抚。三光说道:“傅老,既然医生这么说了,咱就踏踏实实地住下来,养好了伤再出院,啊。”傅老两只手握在了一起,气色沉郁地叹了一口气。等护士出去后,老人问我们:“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和武当派结怨的?”我们相互看了一眼,知道傅老为人耿直,断不会出卖我们,于是我们一五一十地将来龙去脉和盘托出。傅老听后瞠目结舌,连声赞道:“好啊,你们做得对!国宝是咱中国的,不可能让这种宵小之辈恣意妄为!”崔力升说了一句:“没想到这个三丰派还和武当派有渊源。”“孩子,你不在武林混,不知道其中的详情。这三丰派就是武当派的一个分支。武当历来和少林齐名,同为武术界的泰山北斗。
可是世风日下,慢慢地,人们开始功利化了。武当派因为内部不合,划出了许多小的分派。这三丰派就是其中之一。”“哦,我们以前和一位叫梁智英的老先生聊过,他原来也是武当门人,后来才自立门户的。”“老梁啊!哈哈哈哈……好,这老小子有几年没见着他了,嗯,伤好了之后我得去武当山找他切磋切磋。”“你们认识?”“那当然了。五年前,2007年的时候,正值北京奥运会前一年,为了迎接这次盛会,一些武术大家、各门各派全都聚集到了武当山上。那一次我和梁智英那老小子第一次见面。虽然是初次见面,可是彼此都慕名已久了,加上年纪都差不多,聊得很投机。
哦,还有常德昌。茶余饭后,有不少人切磋武艺,交流心得,我就是那时和常德昌结下了梁子。我记得我们俩在天柱峰动起了手,当然,他是晚辈,我得让着他。大概走了一百多回合吧,我一招‘白鹤亮翅’将他掀翻在地。”说到这里,傅老叹了一口气,“只是没想到这个畜生这么记仇,今天旧恨新仇他算是一起报了!”韩光办完手续后,也在一旁听完了这段故事,他自责似的说道:“我坚持要来西安,没想过太极聚会怎么少得了武当派,连累了大家。”还没等我们说话,傅老一挥手:“咳,这么说就远了。武当派的宗师都是行侠仗义的,多少人平时想请还请不动呢!常德昌这些人不过是小角色,武当山里都数不着的那种。哪天我得和陈道长聊一聊,将这些人逐出师门吧。要不武当的百年清誉非得让这几个小畜生毁了!”从傅老的语气中我们得知,似乎这个陈道长是武当派的掌门人。
义哥等人在西安,好比与狼同榻,让我们寝食难安。曾经我们想过,去寄存点收回国宝,可是就怕沿途遇上他们,傅老还需要在医院将养。万一狭路相逢,我们是一点胜算也没有的。报警,就在西安这座古城将国宝上交国家?这个也不可行。如要上交的话,我们必须将两批国宝合一,一起交付政府。而且听闻常德昌有个表哥在西安公安系统任高职,这一点让我们更不放心了。
我苦苦思索,一个人坐在医院外面的花坛边上,烟一支接一支地抽着。西安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说不定现在从我身边走过的人里就有常德昌等人的眼线,必须尽快想办法。义哥武功高强,但绝非四肢简单头脑发达。当初,他本人身在武当派,却还住在了山脚下的宾馆,这就是为绑架梁师傅的爱女作准备。日后警方追查起来,只可能从宾馆的监控录像断定是外来人口作案,绝不会想到真正的凶手就隐藏在武当山。可见其心思之缜密。若想让这个义哥上当,必须有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傅老明天就要出院,得想办法能够保证老人家的安全又能顺利取回国宝。
思来想去,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我急忙跑回病房将我的想法告诉给大家。当然,这一点是瞒着傅老的。因为我不想再让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跟我们冒险了。
安排妥当之后,三光等人留下照顾傅老。我和韩光、张印、韩笑前去寄存点取回存放在那里的敦煌佛经。这一行,只有我们四个人,张印问我此去有多大把握。我看了看这三个人说道:“成败在此一举了,我们四个人的行动不成功便成仁。”下午三时许,我们到达寄存点。这里位于车站附近,人流量很大。我当然知道这时候来取寄存物品的弊端。从身边匆匆走过的每一个人,从他们望向我们这边的眼神,我都有理由怀疑他们可能是武当义哥的人。寄存点的老板带我们进了仓库,拿着我们的寄存单一边埋怨一边翻找着货物:“唉,你说你们,当初说好的寄存三天,这都一星期了才来取,这是要加钱的!你们看看,都把你们的东西压到最下面了。哎,来,帮下忙!”我们一箱一箱地往车上搬,共计有六个箱子。我们四个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全部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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