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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血腥味(第1页)

没有人问这怎么可能,因为胡宗宪并不是对着所有人去宣布的。

他只是跟着李婉卿、霍长觉和小桃红三个人,私下里给出来的思路。

“他从一开始,就把案情往神鬼上面引,这一点,并不因为他说什么那些钱银,是他寄放在陆家的,就会有什么不同。”胡宗宪驱散了其他人,跟霍长觉他们三个,讨论着案子的入手处。

小桃红捏着裙袂,望着高大威猛的霍长觉,不觉便已脸上发红,就连那几颗雀班,似乎要飞跃出来也似的,看着李婉卿禁不住揉了她一下,小桃红尖叫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随口诌出个话:“这个,会有不同吧?说不定真的是他寄放的呢?”

胡宗宪忍着笑对小桃红说道:“这样,要不你把葵花仔都给我,然后我把霍长兄借你半个时辰,你领进去厢房里,任由你搓圆捏扁可好?”

“你要死啦!”小桃红臊得不行,作势要打胡宗宪,霍长觉也颇有些手足无措,倒还好李婉卿骂了她几句,总算消停下来。

“就算他真是寄放了这些钱银在陆家吧,为什么他不一开始拿出凭证来,将其领走?”胡宗宪尽管打趣小桃红,但还是很认真分析她提出的问题,“如果没有证凭,哪么这批银子,是不是说不清来路的?”

“那问题就来了。”

这回不等胡宗宪开口,霍长觉就看出漏洞了:“包典吏一开始就说这陆家以前有人当过官的,什么到现时家主的祖父还中过举云云,家境殷实,那为什么会有这么一笔,说不清来路的银子?”

胡宗宪点了点头,并且他用折扇敲了敲石桌:“其实我以为,包典吏所谓他寄存在陆家,是一种很荒谬的说法,他为什么要提出这个说法呢?”

“因为你提出不合理,提出陆家女眷的首饰都让抢光了,这些钱却没有动。他之前把这归结到了神鬼上,当时吴捕头跟你都不认同,所以他就提出这钱是他的。”李婉卿连鸡鸭同笼都愿意做的人,自然也提出自己的观点,以免显得无用。

不过她说的这一点,非常正确。

胡宗宪接着她的话茬:“所以我说包典吏是有问题,明显他是乱了阵脚了。”

“这钱是他的,和杀死陆家满门的真凶,没有动这钱,却是去抢死者身上首饰,有什么关系?难道说,因为那杀人真凶,知道这笔银钱是他,所以不敢去动?对不对?所以姓胡的觉得,如果这么推下去,那包典吏只怕就是凶手之一,如果他拿出凭证,证明这钱是他的,那基本上,我觉得,就没什么疑问了。”小桃红在边上,又把逻辑顺了一顺。

“什么人会杀人抢夺身上的东西?”胡宗宪却是抛出另一个问题。

这一点,李婉卿和小桃红都无法回答,倒是霍长觉马上就给了答案:“杀人为生者。沙场老卒,积年老匪,江洋大盗。”

“杀手?”胡宗宪提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霍长觉摇了摇头:“杀手不会这么干,无论是荆轲那样的杀手,还是收钱杀人的杀手。”

“杀手,他是奔着杀死目标的目的来的,完成了这个目的,他当然就要保全自己了,他是以此为生的,清理足迹之类的,会比去掠夺钱物,更为被杀手注重。荆轲这样的,那他更不可能去翻尸体,哪怕是见路不平拔刀而起的杀人者,一般也不屑于去做这等事啊。”

所以霍长觉很肯定:“只有老匪,老卒,杀人搜尸是他们得到银钱的主要路子;江洋大盗,亡命之徒,为了逃避官府,他们穿州过府,需要银钱花费。”

胡宗宪拱手道:“受教了。”

而这个时候,第三拔去查探的人手就回来了,这一拔,一无所获,左右邻里,完全就没听说过陆家与谁人结过仇的,或是陆家的下人,有谁狗仗人势的,完全没这回事。

胡宗宪安抚了他们几句,却是对着霍长觉说道:“跟我一起,去和包典吏聊聊吧。”

包典吏不太可能这个时节,扔下其他人不管就这么回县城里去的。

不论是真的公忠体国,还是如胡宗宪所以为了,他本来在这个案子里,就扮演着某种不光彩的角色都好,他都应该会留在小镇,等这里的事态有一个结果,然后才可能带上其他衙门里的差役人等,回去县衙里复命。

霍长觉当然对此没有什么意见,不过他提出了一个要求:“明日我就不过来了,我要去看看小妹。”

这确是人之常情,他本来就只有这个亲人在世上,他回来省亲,不也就是来看妹妹么?别的事也许胡宗宪会跟他抬杠,但这事,胡宗宪却是极为支持的:“好,明日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天一亮,咱们就走,把其他人甩开。”

为什么甩开其他人?为非就是为了霍曼殊的安全,这一点,霍长觉当然也是绝对没有异议的。

不过说话之间他们拐了几道弯,遇着王大户家里的好几个仆人,锦衣卫和包典吏都敬重的秀才,让那些下人都是诚惶诚莫恐地跟着他们行礼,于是他们走到包典吏的院子时,足足过了一刻钟。

“典吏说是有些乏了,便先入去憩息,说是教我等自行去用晚饭,不必叫醒他。”门外闲聊的两个差役,还有那吴捕头,却是这么冲着胡宗宪和霍长觉说道。

而胡宗宪听着慢慢摇了摇头,对那吴捕头说道:“突然想个可能,得和包典吏说上一声,这样,还是劳烦吴捕头和霍小旗一起,进去叫醒一下包典吏吧,他若有什么不快,便由我担着就是。”

听着秀才这么说,吴捕头当然也没有什么意见的,于是他就跟着霍长觉,走到房口,敲了敲门环。

但是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霍长觉抽动了鼻子,隐约觉得有血腥的味道,这时吴捕头也开口道:“似乎不太对!”

霍长觉没有犹豫,马上抽刀在手,从门缝里捅了进去,刺在那门闩上,慢慢把它挑起来。

至当他们冲进房间里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包典吏的身影,之前在门外闻到的血腥味,却是找到了缘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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