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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山穷水尽（第1页）

新的一天，我尽量调整了一个合适又有元气的笑容走进了公司，却发现工作人员少了大半，仅存的也在垂头丧气地收拾东西，完全不是平时那个大家都在积极工作其乐融融的模样。

我忙拉住一个走出去的小姑娘：“小杨，你们这是……怎么了？”

小姑娘声音里透着一点哭腔：“辛小姐，霍总说咱们公司被几家最大的股东撤资了，现在面对着很大的风险，甚至可能……破产……让我们愿意离开的先离开，因为不能按时发工资了。辛小姐你知道的，我自己在海城住一个人租房，如果公司真的突然破产我就完了……我只能先走了保证生活，等霍氏恢复我一定回来。”

她顿了顿，又充满希望地看向我：“辛小姐，你和霍总一定会让霍氏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的，对吧？”

我的心中五味杂陈，只是轻轻地跟她道别，叮嘱了一些换职位要注意的问题。除了这些，我不敢给他们任何承诺，因为我们现在，连自身都很难保证。

我急忙走进霍天爵的办公室，问他“你把公司的情况全都告诉他们了？”

好像预料到了我会这样，他放下手中的文件，回答我：“是的，作为我公司的员工，他们有权利知道自己所依傍的大树正在面对何种无法避免的，不知后果的风暴，并且有权利在这个时候选择对他们更好的路。”

“可是为什么这么快就让他们走？我们公司的资金不至于连员工的工资都发不下来吧？”

可是霍天爵的表情告诉我，很有可能真的是这样。

“我走了一步险棋，”他缓缓地看向我，“我把公司现在所有的周转用资金，全部用来填补即将运行的a项目，我要做到不仅对他毫无影响，而且投入更多。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么孤注一掷的做法，我简直难以置信：“可是你不用遣散这么多员工……”

霍天爵叹了口气：“可是让我拖欠工资是决不可能的。一份工作，甚至是两份工作中间的衔接时期，对他们来讲就是很重要的。人与人都是一样的，公司面临破产使我们的灾难，守着一个岌岌可危的每天白白辛苦，工资还遥遥无期的公司，就是他们人生的灾难。”

随即他的眼神飘向不知何处，溢出了一点点不舍，“但是我跟他们说了，等到我们霍氏东山再起的那一天，我欢迎他们回家。”

我不忍心看他苦涩的笑容，轻轻地从背后抱着他。

是这样的霍天爵，他不是自信到自负，而是他愿意什么都自己来抗，即使是风浪与风暴，他也要尽量减少对别人的伤害。

可是霍天爵，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的。

“天爵，……我们，把房子卖了吧。”

他惊讶地挣开我回头，我却坚决地点了点头。

到家之前，一路无话。

进了门，我看见所有的物件都觉得变得不同了起来，平时没注意过的，和留心过的。

这块为了霍天爵的喜好托同学从印度带回来的毯子，那串不是十分名贵却挂了好几年的风铃，连什么样子的风中会怎样泠泠作响我都已经已经习惯。被霍天爵悄悄添了不少各种合身的，或者暴露他可笑的直男审美的各种衣裙，还有书房里哪盏陪了我们好久的淡绿色台灯，他曾经在那里写文件，而我在他的旁边画设计稿……

这个家，承载着太多太多的记忆。

我正靠着厨房的门轴出神，手被霍天爵轻轻地攥住。

“辛柔，我觉得我们不能卖掉房子。”他的眼神里也流露出追忆和眷恋。“我是个男人，是你的丈夫。我怎么会让我的老婆，连个属于自己的家都没有。”

“可是公司……”

“不要可是了。公司可以破产，但是家不能没有。如果真的过不去这一关，我们就从头再来，即使没有资本和机遇，做一对辛辛苦苦的小夫妻，过着柴米油盐的小日子，不是也很好吗……”

可是我分明看见了他眼里深深的失落。

有着幸运的命运的他，多年来一直辛苦学习工作，终于让自己的能力配得上自己的位置，告诉别人这个位置非他莫属。他本该是只翱翔的鹰。家应该是他生活里靓丽的一部分，是他受挫时的堡垒，但是不应该是这个男人的全部啊！

这样想着，我推开了霍天爵，他有点惊讶地看着我。

“霍天爵，你是傻了吗，该不会是最近和我谈恋爱，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吧。是的，我很爱你。如果我选择在你身边，那么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在你身边。但是你也该知道，我爱的那个霍天爵，是个不会轻易说算的了的霍天爵，是那个一直站在那，不会轻易倒下的霍天爵。所以不要试都不试就退缩，好吗。”

这样说着，我突然扳住他的头，垫脚在他额头轻轻地亲了一下。

他大概觉得有些突然，还在怔着。

我又轻轻地弹了一下，“听见了吗，我的大英雄。快去拯救世界！”

他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突然笑了：“辛柔，你知道吗，你真的变了很多很多。”

我故意做出惊讶的样子摸着自己的脸：“什么？是给你做了太多饭，终于变成黄脸婆了吗？”

“不。”他轻轻地挪开了我的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

“或者说你一直没有变，但是你不再是那个不会表达自己，只会用爱来伤害别人的人了。你曾是我的软肋，现在你又变成了铠甲。”

他轻轻地低下头，在手抚摸过的地方吻了下来。

也许是从没有过这么水到渠成地和他亲吻过，竟然有一种所有感官都被放大的心悸。厨房阳台外是黄昏暖暖的阳光斜斜的照进来，林立的建筑物不紧不慢地投进来长长的投影。在这间装满回忆和爱的房子里，美好的一次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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