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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是一瞬间的事,他松开了手,一脚将人踹出两米远,回过身来,又将重新扑来的人钳倒,一脚踩在他胸上。
打架从来都是越打越烈,男人的荷尔蒙直冲脑门,什么也管不上。
但这个架,戛然而止。
五个人躺的躺,坐的坐,站的站,他们看着陆霄,眼里有光,既愤怒又恐惧。场面一下子诡异起来。
又有一点好笑。
陆霄踩着人在吸烟。傅来音看着他们静了很久。
抽完两支,他才松开脚,说了一句什么,拽拽地走掉了。
又过了很久,傅来音回过神来。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拽了一把树叶子,捏得稀烂。旁边的三角梅,枝条秃了一半。
她对陆霄的直觉是对的。
她害怕他,完全是生物本能。一种原始而古老的,弱者对强者的警觉。
这一晚,傅来音又做梦了。
她又在丛林里跑。不知道跑了几天几夜,身后似乎有庞然大物追她,“嘣、嘣、嘣”,脚步声一直紧随其后。她又疲惫又恐惧又紧张,只能拼了命地跑。
粗糙的叶片刮过她的身体,起先全身都痛,像是被无数小刀片割过,后来渐渐麻木。大汗淋漓,机械似的往前逃,她大口喘气,已经是强弩之末。
算了,算了,没什么大不了。
停下来不会死,抓住就抓住了。
太累了。
不管是什么,不管了……
她筋疲力尽,轰然倒下。脑中天旋地转,身体的每个细胞都静止了。铺天盖地的疲惫渗入四肢百骸,她一动不动。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陌生的心跳近在咫尺……危险笼罩了她。
但她太累了,累到眼皮无力睁开,累到即使她感觉到“庞然大物”的呼吸喷到她脸上,她也做不出防御的姿势。
傅来音认命地睁开眼,一张冷硬的脸放大眼前。陆霄的眼睛犀利无比,盯着她。他抓住她的手,冷声道:“抓住你了!”
傅来音身体一颤,从梦里惊醒过来。
但这一次,傅来音什么都没记住,只知道自己做了噩梦。看了看时间,凌晨五点半,她揉了揉眼睛,起床洗漱。睡前再也不要看鬼故事了。
今天是报道日。
除了班主任外,每个老师都有新的临时工作。傅来音和沈青霭都被分配到宿舍组,安排学生住宿。因为学生年纪原因,学校的宿舍老师有六个,男老师三个,女老师三个,每两个年级配备一男一女。半天忙下来,傅来音对宿舍老师肃然起敬。三四五六年级还好,一二年级的学生——天哪,简直是灾难片现场!傅来音正好是帮一二年级的张老师管理女生宿舍。
一年级的孩子,只要有一个学生哭,其他学生一定跟着哭。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一个个哭得小鼻子红嘟嘟,让人心疼得了不得。
傅来音担忧地问史闻:“他们这样小,住宿是不是不合适?”
“七岁,已经不小了。”史闻说,“能听懂,能表达,会思考,手脚灵活,可以群居了。”
傅来音看着哭成一片的小孩,再无奈地看向史闻。
“那是因为他们身边的人总以为他们很小。”
“可是——哎哟——”傅来音的话被突然冲过来抱着她小腿的孩子打断了。小孩一屁墩儿坐在傅来音脚上,双手双脚紧紧缠着傅来音小腿,哇哇大哭。
傅来音懵了。
孩子像小树濑似的扒着她,哭得撕心裂肺:“老师,老师好一点……嗝,老师对我好一点,我没有爸爸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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