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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未见,十万八千里外的哥哥成了真哥哥。
她脑海里的他还是在水榭里一手搭在檀木四仙桌边沿的大男孩,试想了一下他如今的样子,心像在湖面上打水漂的小石头,留下一连串涟漪,飞去了对岸。
为了迁就两个女儿的假期时间,婚宴就在这个假期。
妈妈作为新娘子,自然要提早动身,而她在三天后乘飞机先到香港,和姐姐汇合,一同去澳门。
漫长的飞行路途后,一落地,连着收到了两条变动消息:
姐姐登机的机场紧急封闭,不得不改签,会直飞澳门,明日抵达;大后天会有两个表姐到香港,作为婚宴的主人方,她要等表姐们,再一同坐船去澳门。
真是措手不及的变动,她在这边连酒店都没定。
她先提了行李,出关后,避让着举着纸牌的人群,冲出了重围。正想要打电话订酒店,一只手握到她手边上,攥住行李车的银色扶手。
她惊吓中回头。
陌生的,不,是熟悉的脸。黑压压的眉毛和睫毛下,还是当初的眼睛,后来她研究过这个眼睛叫双凤眼,有这双眼的人执着近乎到偏执,常有富贵命。他比五年前高了许多,那年他十六岁,还是少年身形,现在完全是个年纪正当好的年轻男人。
沈策手撑在行李车的扶手上:“认不出了?”
沈昭昭嘴唇微张开,想说话,不晓得说什么,自己先笑了。
“我在想,要怎么叫你,”她脸红于自己的表现,低头搬行李箱,被他接过去,一手一个,码在行李车内,“叫哥,哥哥?还是沈策哥,还是——有排行吗?”
到底怎么了,见到他竟然会紧张。
“我爸只有一个亲生儿子,就是我。”他的嗓音也比少年时有了很大变化,低,但声线并不粗,很能抓人的心。
“哦,对,我妈说过。”
新的家庭里真正能互称兄妹的,仅有他们两人。
猛地面对面,她都忘了。
等理好行李箱,两人凑巧又对视了一眼。
“我们去哪?”她移开目光,看周围的几个出口。
“想在这里住两晚?还是想过海?”他给了两个选择,“可以直接去澳门?”
沈策家除了长子长孙被要求必须住在澳门,余下人都在香港这里,所以他家在香港这边有一栋楼。但因为婚宴在海对面办,澳门也早就为宾客们定了酒店。
两边都能住。
沈昭昭摇头:“不想过海了,今晚在香港吧。”
她刚下飞机,不想再折腾。
沈策没什么异议,推上行李车,往停车场走。
沈昭昭跟上他,手倒背在身后,银色的链条包在背后随着走路的节奏敲打着自己的腿。最热闹的机场出口,来往都是匆忙的旅人,常年照明的白色灯光,行李车四散……她试图用杂乱的景象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对他的注意力。
“我知道四为什么是红色的了。”她忽然说。
他递过来一眼:“还记得?”
“那天你一走,我问了表外公。”她认真说。
他点点头,似乎想到什么,笑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
“没想到你记得,”他说,“忘了留个电话给你,应该直接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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