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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尾声,计安邦放下晚报,邀请祝政上书房谈话。
书房里,计安邦以主人姿态坐在书桌前,戴着反光眼镜,将坐在对面的祝政从头到尾扫视一遍。
见他即便跌落谷底,眉间依旧存着几分傲气,计安邦眼底滑过一丝欣赏,脸上浮起虚伪的笑,言语亲昵道:“叫你上来,是想问问你现在的打算。”
“是打算留在北京,还是待在上海?”
祝政舔了舔嘴唇,半垂眼睑,双手合十搭在膝盖,意有所指问:“计叔有什么高见?”
计安邦一听,以为祝政有服软的迹象,脸上笑意扩大,后背往后靠了靠,一副长者姿态道:“自然是希望你留在北京。”
“古话说落叶归根,人也一样。你总不能一直待外面是不是?北京这么好的地儿,条件那么优越,你跑外面能干嘛。”
“你计叔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做父亲的自然得替她打算。当然,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要在北京,我多少能帮衬点。”
“祝家那么大的基业,好几代人的心血,总不能败在你二叔手里,你说是不是?”
说着,计安邦拉开右侧抽屉,从里翻出一份合同递到祝政面前,手指指着末端的签名处劝诫祝政:“这合同你出来我就准备好了,就等你签个字。”
“只要你跟小绿的婚事定下,该你的东西,一分不少。”
祝政懒懒散散坐在座椅,视线顺着计安邦的手指落在那份合同标头——结婚协议。
合同条列密密麻麻加起来好几张,祝政拿过协议随便翻了两三页,阖上合同,皮笑肉不笑问:“结婚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计叔这几张纸下来就圈了我下半生,总得留点时间等我考虑考虑?”
计安邦似乎早猜到祝政的反应,也不着急。
两人各自点了根雪茄,坐在书房随随便便聊了几句,计安邦便抬手让祝政出去。
祝政走得干脆。
走之前,祝政眼都不带斜一眼,任由那合同留在计安邦桌面。
出了书房,祝政一路下楼梯,绕过大厅,行色匆匆往外走。
走出门,路过花园,被计绿拦了去路。
祝政被拦,兀自停下脚步,瞭开微褶的双眼皮,看向计绿的眼神无趣、寡淡,跟看一件冰冷、不会动的死物似的,毫无波澜。
她换了套青绿色的吊带睡裙,肩上披着裸色披肩,踩着拖鞋站在他面前。
刚洗了澡,长发湿漉漉地搭在肩头,水滴顺着脸颊滑落锁骨,滴入没什么起伏的胸沟。
扫完,祝政移开眼,从兜里翻出烟盒,点了根烟衔在嘴里,不急不缓地抽了两口。
空气中混合尼古丁和馥郁的香水味儿,折腾这一天,他这会儿闻着想吐。
本就不多的耐性越发稀薄,他弹了弹烟灰,噙着嘲笑警告她:“你别做太过。”
“我做什么了?”计绿仰起雪白的脖子,故作不解问。
祝政联想到赵娴之前突然心悸进医院,以及在饭桌上的种种迹象,毫不留面地挑明:“跟赵老师说了什么,你自个儿明白。”
计绿前两天去祝家陪赵娴待了一下午,祝政之前交代过不许人告诉赵娴这几年的事。
其他人倒是安安稳稳遵守这点,他倒是忽视了计绿。
“哦?我只是实话实话,这也有错?”
接着,计绿上前一步,扯低领口,露出大片雪白肌肤,仰起脖子问:“要摸摸看吗?”
祝政目光赤裸、直白地略过她的胸口,毫不留情问:“这么点东西也好意思让我碰?”
计绿扯上披肩,抱着胳膊,脱掉拖鞋,赤着脚趾爬上祝政裤腿,嘴里冷笑一声,讽刺他:“那又怎样——你一丧家犬,有资格在我面前嚎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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