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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中班主任对他很好，为他出掉了高中的学费，所以他认了班主任做干爸。大学全靠助学贷款和勤工俭学。等毕业出来的头几年，s市区物价贵，房租也贵，自然没有多少富余，等后来他工资涨了上去，就还贷款。接着还家里的债务，所以他手头几乎没有多余的钱。直到他妈生病，他妈居然因为n年没进过医院，所以连农村的合作医疗，一年就一百多块钱的费用都不愿意交。大病来袭，所有费用全部自负，他又背起了一身债。难怪他有连房租都付不出的时候。

他又叹息一声说：“所以公司里说想跟我解除合同，我一想这么些年也能拿十几万赔偿，刚好可以让我把债给还清了。我也没觉得如何？背上没有债务的日子还真是一身轻松！回去过了个把月，我把宅基地重建申请给打了下来，想等工作落实了。把房子翻建一下，也让两个老的住地舒服些！造房子，我妈的医药费，这些费用一算下来，我每个月还能多几个子儿？幸亏你帮我免了房租，唉……”

“你哥呢？我听下来，除了你妈生病，就你哥身上花的钱最多，为什么所有的债务都是你来承担？所有你妈的治疗费用都是你来？这不合理！”

“什么合理不合理，他不肯出，你有什么办法？上门来要债总是跟我爸妈要，我妈生了病，他不管，我能不管吗？”前面下高速，他从etc的口子出去之后继续：“我嫂子更是门精，要从她的手里扣出一分钱，比登天还难……”

出了高速，车子就开始行进缓慢了，所以他说，他每天喜欢做的晚些走人，避开高峰，并非他勤奋要买一送一。我干干地笑了笑，听了他们家的具体情况，再好笑的笑话我都无法笑出来了，我提议找家餐馆先喂饱肚子再说。

坐定之后，他说：“等下车子你开！我喝上两杯！”我点头。拿来了菜单，随意点了几个菜。菜没上，酒先来，我给他倒上，他喝了一口。想来这些天被他妈追地也苦闷，他喝了两口之后冷菜上来，我夹了一筷子凉拌金线莲，在嘴里嚼动。

他索性开始说开了，我这两天怎么都在听男人倾诉？他说：“在大学里，我每天打三两饭，配着食堂里免费提供的汤过日子，一般我都希望早点过去。凭着本事还能打捞出一些有内容的东西。没想到有人跟我有共同的爱好！”

“乔莉！”我猜，他点头：“是的！我看见一个干瘦的姑娘也会这么干！这个没什么光彩的，我们也心照不宣。后来我在校图书馆打工的时候见到了她，也许是相似的经历让我们有了一种相互怜惜的感觉，之后就发展成了男女朋友。其实我满憧憬着以后咱们俩打拼着建立小家庭。可现实就是现实，跨出校园。相对地女孩子选择也多一些，这个社会对女孩子要求的家庭责任不是在自己娘家而是在结婚后的夫家。她给了我三年，希望我能够自由，能够将家里的责任减轻，但是……”但是在他以为即将还清债务的时候，乔莉已经有了新的方向，她无法再等待。所以他那天晚上并没有对那个要求陪着去打不是他的胎的女人暴怒，而是仅仅拒绝。当然结果是当他以为要脱出枷锁，他妈的病又将他打回原形。

他又喝下一口酒，我替他夹了一块排骨过去。我问他：“为什么不考虑这里的女孩子？比如公司里那些管外销单的女孩子都挺好的，本地人拆迁之后都有几套房，你也没有了买房的压力！”

他不是个多话的人，但是今天的确话多了些，他继续说道：“电视里演的那些凤凰男，都演出了形，但是没有那种神。将乡下老家的那些人演地那么愚昧，那么贪婪。可没有人知道，他们也曾经淳朴过，他们也曾经给过那个人无私的帮助。你说如果我干爸要我来养老，假设电视里演的话，是不是又是一个穷而且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无赖亲戚进城了？实际上呢？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如果是我，我也无法拒绝啊！没有人不想自己幸福，不想着好好和媳妇过日子。但是欠下的太多，还不清！这个时候就要女方一起来还，可能他认为是夫妻一体的。但是承受恩惠的是那个男的，凭什么要女孩子跟你一样来吃苦？甚至凭什么老丈人和丈母娘的钱来为女婿还债？种种问题就会出现，最后再多的情分也就淡了。所以我连想都不敢想！”

我呼出一口气也觉得难办，顺便赞扬了他说：“你真是一个形神兼备的好凤凰男！”

他被我说的有些哭笑不得，估计话匣子打开了所以收不住道：“因此上，如果像乔莉这样和我同样境况的女孩子都不愿意一起走下去的话，找一个学历不高，收入不高老实本分的女人，一起过，也就是个可行性很大的方案了。而且是老家一个地方的，她也比较容易理解。说的更自私一些，就凭她的条件，能找一个月薪三四千的男人和她一起，紧紧巴巴过一辈子就可以了。但是找了我，熬过这些年，也许还有好日子过。”

“然后等你人到中年，四十来岁，功成名就的时候。参加一个晚宴，发现自己的妻子穿件晚礼服都会被裙子绊倒，这个时候你苦恼，郁闷。觉得她和你根本就不相配。那个时候小心肝就开始活动了，然后找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变成了小三，而那个黄脸婆妻子理所当然地成了下堂妇？”顺着他的逻辑我开始变得犀利。

“是啊！我的牺牲也许是一时的，但是她的牺牲可能是一世。有可能没到四十岁以后因为仅仅是为了结婚而结婚，生完孩子完成任务，我就把她扔老家了，跟她可能连性生活都没有，她就为我服侍父母终老，然后守一世活寡，唯一的好处是等我经济宽裕了，可以拿点钱让她补贴家人。但是家里那边的人还觉得她过的很不错，因为有钱花……叫我做这样的混蛋男人，我做得下去吗我？我妈觉得凑合可以做夫妻，我姐已经凑合了，难道我还凑合？可不凑合怎么办？这次我回去，她就一直拿着自己的病跟我说，希望能够在死之前看到孙子。你也知道她那个病，2年的复发高达46。我也已经虚岁29了，在我们那里我已经算是年纪不小了，她说的都是正理，唉……我不想就那么浪费了自己还浪费别人。”原来他看的明白，只是有些事情也的确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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