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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恨?
这个词从祁连城嘴里说出来,秦雨瑶有些惊愕住,更何况还是用在顾嘉桦身上。
就秦雨瑶所知,祁连城对顾嘉桦是极其孝顺又爱护的,把她照顾得很好。
怨恨又是从何而起呢?
她对祁连城一直都带着一种很复杂的感觉,有时候很同情他,有时候很愧对他,有时候又觉得是他自己活该,可有时候又得感谢他,很矛盾,说不清道不明。
本该老死不相往来,可越是怀着介意,越彰显自己是很在意似的,其实根本不在意,没有爱,更不曾有恨,又何必刻意回避呢,只当是个认识但不熟的人也好。
秦雨瑶面上一片沉静,没有开口,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祁连城苦笑了一下,脸色才渐渐恢复清贵温润的样子,嗓音淡淡的:“自然是怨是恨的,她若不是跟有妇之夫在一起,我又怎么会顶着一个私生子的身份。”
私生子这三个字,是多么屈辱的字眼。
他五岁进的祁家,一进门,就被王曼玉指着鼻子骂他,他懵懵懂懂的不知道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后来翻了字典,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不敢吭声,因为他的母亲确实没有跟祁兆锋结婚,就是人们常说的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秦雨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依旧保持沉默着。
祁连城抿了抿唇,继续说:“还记得年前我们碰到的那一次吗?我带我母亲去买衣服,恰好碰到了你。”
秦雨瑶点点头:“记得。”
祁连城神色有点恍惚,仿佛在回忆那天的事情:“那天晚上我喝多了,跟我母亲聊了好久,她第一次对我说她过去的事情,也是那天,我才知道她跟我父亲过去的事情。”
顾嘉桦十八岁的时候遇到祁兆锋,情窦初开的年纪,因为家里欠了许多的钱,她不得不挑起家庭的重担,她在一家私人会所工作,那种高档的私人会所,薪水很高,而且不会太辛苦,只是偶尔会碰到喝醉了久要占便宜的男人,可她都忍着,毕竟去哪里都找不到像这里薪水这么高的工作。
有一次被人为难喝了一杯酒,喝了酒才知道那里面下了药,在她差点儿失身的时候,祁兆锋救了她。老套的英雄救美的故事,却很能让人心生感动,尤其是在那种情况下。
不过二十一岁的祁兆锋,高大英俊,风度翩翩,家财万贯,是极容易讨得女孩子喜欢的,顾嘉桦也不例外,她就像是误入了王子酒会的灰姑娘,瞬间的怦然心动,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顾嘉桦和祁兆锋就这样相识,祁兆锋对顾嘉桦也很有好感,顾嘉桦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祁兆锋很喜欢跟顾嘉桦倾诉,说他被家里逼着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他根本不喜欢对方,一点都不想结婚,这种婚姻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顾嘉桦知道他有未婚妻后就下定决心要跟他断绝往来,可祁兆锋缠着她不放,他说给他一些时间,他会说服父母亲,不会联姻的,顾嘉桦信了他。
后来祁兆锋瞒着顾嘉桦跟王曼玉领了证,婚礼办得很低调,顾嘉桦跟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所以根本不知道,一直到她怀了祁兆锋的孩子才知道他一直在骗她。
祁连城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秦雨瑶默默的望着他,他精致的五官浮着一层伤感之色,他注意到秦雨瑶的目光,露出一点笑意来:“我母亲说她本来想打掉孩子的,可查出来怀的是个男孩子,祁兆锋一定要她生下来,并且承诺她等她生下了孩子就离婚,她又不想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所以还是把孩子生了下来,确实是个男孩子。”
那个男孩子,也就是祁连城他自己。
祁连城的手慢慢的握紧:“我出生后,我父亲还是没有离婚。我那个时候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别人的爸爸妈妈都是住在一起,每天都能见到自己的爸爸的,可我只能两三天见一次,而且他只是匆匆忙忙的来吃一顿饭,然后就走,后来才明白,我跟我母亲是见不得光的存在。”
秦雨瑶明白他这种想法,也能够感同身受,她露出些许同情来,却还是没有说话。
“一直到我五岁,突然有个自称是我爷爷的人来到家里,说要接我回家,我母亲坚决不让,抱着我不放,后来还是我父亲赶了过来,劝了她好久,她才妥协,”祁连城说,“我母亲说那是她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她应该带着我离开的。”
“王曼玉她一直都很讨厌我,她只有一个女儿,又生不出儿子,所以知道我母亲又怀孕之后,就陷入了恐惧,她就找人……我母亲的第二个孩子就那么没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母亲就精神崩溃,一直养了好多年,才慢慢的恢复过来,可那件事情始终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祁连城说完这段旧事,语气变得轻松了一点:“我母亲说她这辈子做过很多错误的决定,不该知道我父亲有了家庭还义无反顾的相信他们会有美好的未来,感情一旦陷进去,真的是很可怕,如果不早点抽身,最后只会弄得两败俱伤。所以如果明知道那是个万劫不复之地,那就早点抽身,迷途知返,不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伤害自己,伤害别人,最后什么都没有。”
秦雨瑶的声音清清淡淡的:“阿姨说得很对。”
祁连城笑了起来,精致的五官愈加的迷人:“我一直都知道自己输了,可我总是心有不甘,我想应该是可以亡羊补牢,可以弥补的,可还是输了,输的一塌糊涂,我母亲一直劝诫我不要插足你跟霍君彦,不要当第三者,不要走她的老路,她总说爱一个人,看着对方幸福就已经足够。”
秦雨瑶心头微震,眸光闪动,带着复杂的情绪,她的手交叉在一起,紧紧的握着,她一直在想,如果她不是占据了秦雨瑶的身体,秦雨瑶醒来之后,她会怎么选呢,她应该会选择祁连城的吧,毕竟爱了那么多年,爱到可以为了一个人去死,那肯定是真爱,没有人能够取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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