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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鸢的往生咒翻来覆去念了许多遍。
老和尚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大殿,偌大一个佛殿就只剩下颜鸢与宋莞尔。
宋莞尔在大佛前躬身跪拜,随后从随行的行囊之中抽出一叠厚厚的经本,恭恭敬敬地捧到了佛前,一本一本把经本在佛前敞开供奉。
那些经本上没有字,只有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印章。
颜鸢好奇问:“这些是什么经文?怎么没有字?”
宋莞尔轻声道:“是金刚经的经文诵录,念完一卷盖一章。”
金刚经?
颜鸢心中震撼。
托了佛骨塔抄经的福,她对几个佛家经文也算是有所了解,这金刚经一卷足足有五千多字,她当时在佛前抄了几天几夜,也没能抄完几遍,宋莞尔这密密麻麻的印章,到底是诵读了多少遍?
颜鸢由衷夸赞:“你真是……有心了。”
诵读那么多遍,嗓子都该哑了吧?
宋莞尔已经把所有的诵录经本都列于佛前:“皇后娘娘谬赞,莞尔不过是无有退路,所以行事心诚罢了。”
她的声音轻缓如雨,话锋却带着一丝薄薄的刀刃。
颜鸢听得一怔,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宋莞尔转过头来,眉目低垂道:“娘娘为太后为百姓祈福,莞尔不过效仿娘娘而已。”
颜鸢干笑:“不过是太后找个由头,让本宫出宫散心而已。”
宋莞尔的眼睫微颤,脸上闪过一丝落寞的表情,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她重新回到佛龛前,从案上取了一把挑灯油的小刀,一边为佛前的供烛挑去油花,一边在口中念念有词,把自己的生辰八字,籍贯生平,现居住所等都轻声念了一遍。
颜鸢看得目瞪口呆。
宋莞尔露出一丝羞赧的表情:“娘娘是否在笑臣妾蠢钝?”
颜鸢道:“本宫只是不知道要这么讲究。”
她在边关吟诵的往生咒,都是在得空时在心中想着往生咒的名字念的,有时候她连名字都不是很记得确切,她就只是默念同袍,从来不知道要把自己的名姓也报上。
难不成因为极乐世界不收无名的包裹?
那她这些年的往生咒???
这……
颜鸢的三观受到了震撼。
宋莞尔看着颜鸢一脸迷茫的样子,只道是她在可惜自己在佛骨塔抄写的经本,她苦笑道:
“也并非人人都需要这样做的。”
“只是臣妾是个福薄之人,蒲草之姿无所依靠,便想要先人能看臣妾心诚的份上,多照拂一些罢了。”
“娘娘生来贵胄,无所缺憾,自然也不需要这些伎俩。”
还可以这样?
颜鸢好奇问:“那有用吗?”
宋莞尔的目光幽幽:“有用的。”
她的眼里的映衬着佛龛上的烛火,柔荑般的手握着小刀,缓缓地在滚烫的灯油中翻搅,遇到油中污垢便小心地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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