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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末,经济形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改革开放的号角吹响了,一些比较激进的人,放弃铁饭碗,开始下海经商,去捞自己的第一桶金。就是留在原单位的,工资也比以前涨了很多。有的企业的工人都能挣到上百元,可商珏一直在休病假,除了普调,她一直没有机会涨工资。她的工资还是几十元,而且因为休病假,只开工资的60,这样一来,物价涨,她的工资不涨,生活反倒比以前更窘迫了。商珏见盼盼不但没改好,反而变得更坏了,就想让他提前上班,尽管他还没有中学毕业,尽管他还没到18岁,但要是有单位的约束,他会好一些。
看盼盼不能再上学,商珏决定让孩子提前上班,于是商珏来到单位,请求领导照顾她,给她的孩子安排一份工作。商珏想,这样做,一是,孩子有了正当工作就不能再与那些流氓来往了;二是,孩子能自食其力有收入了,可以满足他物质方面的需求,就不会再想歪主意,去干一些不正当的事了。厂领导考虑到商珏的特殊情况,就将她的孩子安排到车间当徒工。
一开始,孩子有一种约束感,做事还很老实,工作时一点也不敢偷懒。他进过教养院,而且被学校开除了,他的事情厂子也知道,只是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过了一个多月,孩子就开始回家跟商珏抱怨工作太累,又倒班,而且别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说他是商珏的私生子,还进过教养院,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受。“我不想去上班了。我还想回去上学,最起码那没人说我。”孩子说。商珏劝他,“你已经被学校除名了,想上学也不可能了。再说,你现在的工作还是我们厂的领导照顾咱们才给安排的。你不要不识好歹!”盼盼听了商珏的话,没吱声,又继续上了几天班。
一天,盼盼单位的领导派人来找商珏,说她的孩子好几天没上班了,如果再不上班,就按旷工开除。商珏急忙问盼盼怎么回事?孩子说:“我已经跟你打过招呼了。我说上班太累,我不想去了,我还是想回学校念书。”商珏生气的跟孩子大声说:“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学校把你开除了,你现在不能再回学校上学了。再说,你在学校表现的不好,现在又进过教养院,学校怕你影响别人,不会再让你回去了。你就死了这份心吧!好好给我上班!”孩子垂下了眼帘,现出一丝绝望,没吱声走了出去。商珏以为对孩子大声会让他恐惧,然后乖乖的的回单位上班,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但孩子再也没去上班,任商珏怎么劝说都不行。
商珏想,既然孩子不想去上班,他还小,还没长成,那就再等等。说实在的,让未成年的孩子去工作,商珏也挺心疼的,要不是他把路走错了没有挽回的余地,家里再难也要让他把书念完。最起码也得是中学毕业,那样才能在社会上立足。但这已经是不可能了,就是商珏再找人,也挽回不了了。于是,商珏一边让孩子在家休息,一边又托人帮孩子找轻松一点的工作。孩子时断时续的又上了一段时间的班,但总是上不长,就又回来了,还是在家闲逛。一转眼又过了二年,但工作一直没有固定,因为孩子太小,一般单位不敢招收。只是临时的干一些时候,就回来了,而且他是还时常的和阿龙那些人在一起。商珏也曾警告他,“你不要再去和以前那些朋友在一起,他们会把你带坏的。”可盼盼不听。商珏想,如果孩子有了正当的工作,就不会再和那些人在一起了,于是,商珏又开始给孩子找工作。商珏为了孩子的工作也操了不少心,她很想给孩子找一份正式的工作,那样孩子就能安稳下来。就在商珏还在为孩子的工作奔波时,他的孩子又犯了一个更大的错误,以至于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第四十三章、
孩子从少管所出来后,还是和那几个坏孩子在一起。他们除了去偷钱包,又到各商店或小铺去进行夜间的抢劫。因为商店多半把当天的营业收入放进保险柜,让打更人负责看管。
那天,商珏的孩子和那几个人一起进到事先踩好点的商店,想撬保险柜拿钱,不想在撬保险柜时发出了声响,把打更人招来了。见到有个人在撬保险柜,打更人马上进行阻止。怎奈他一人抵挡不过几个人,被其中一人用匕首扎进了腹部,受伤倒地,于是,几人撬开保险柜,拿走了里面的现金。打更人忍住疼痛,打了110电话,叫来了值班的警察,打更人被送进医院。因为匕首扎的比较深,失血过多,他被送进手术室,做了大手术。然后,被送到病房观察,如果24小时内渡过危险期,他就捡回一条命;如果渡过不了危险期,家属就得给他准备后事。听到父亲在岗被抢劫人扎伤,家属急忙赶到医院。见父亲被送进手术室,生命垂危,家属心急如焚,经过抢救虽然从手术室里出来了,但还没有渡过危险期,家属咬牙切齿的说:“等抓住凶手,一定让他血债血偿,严惩不贷。”经过现场勘察,第二天就把抢劫犯抓住了。
商珏的孩子和另几名犯罪嫌疑人被抓住后,因为有事实,不敢抵赖,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受伤者的家属听说罪犯被抓住了,都要到派出所对罪犯进行以牙还牙的行动,但被制止了。法律能惩罚他们,也能给受害者公正。当派出所通知商珏她儿子又犯罪被抓进派出所后,她急忙赶到那。
派出所的人告诉商珏,她的孩子又犯事了,这次犯的是入室抢劫伤人罪,要被判刑。商珏听了以后,吓得灵魂出窍。商珏的孩子已经几进几出派出所了,那的人对商珏都已经很熟了,知道她有一个管不好的、没有父亲的孩子。见商珏去了,一名警察过来对她说:“你先坐下,等我把事情和你说清楚!”商珏定了定神,然后坐到了那警察的对面。警察神色沉重的说:“这次你的孩子犯的事比较严重。他昨天和另几名嫌疑人闯入一家商店准备行窃,被打更的发现了,结果偷了东西还打伤了打更的人,所以,性质比较严重。现在他和那几名嫌疑人都落网了,就看伤者的情况了。如果伤势严重或伤者死了,你儿子就得重判。他现在已经快18岁了,这次量刑得按成人定了。你要做好心里准备。”然后用责备的眼神看了商珏一眼,心说,你怎么把孩子教育成这样,就算他没有父亲,但也得教他做好人。
商珏听警察这么说,当时就吓瘫了。泪流满面的向警察求情说:“求求你们放了我儿子吧!他不可能是成心的,一定是误伤。”警察说:“误不误伤等调查完了才能定罪。你先回去吧!我知道你身体不好。这个儿子真不让你省心!”商珏见求情没用,勉强站起来,又哀求警察让她见见儿子。警察说:“他现在还没定罪,收审期间不能见面。”商珏只好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家了。
商珏听派出所的说,孩子是否判重罪,得看受害人的情况。于是,她求吕师傅陪她买了水果,到医院去看望受伤的打更人。到医院后,经过打听,来到了伤者的病房。伤者的家属听说是行凶者的家人,就把他们从病房里给撵了出来。商珏一直说好话,求家属看在孩子还小的份上,在判刑时给网开一面。伤者是被利器刺伤腹部,做了大手术,至今还在于昏迷中,家属肯定不能轻易的答应。商珏和吕师傅撂下水果,就回来了,想等一阵再去求家属的谅解给孩子一个机会。有人说,如果商珏能给伤者一定的补偿,可以在量刑时给予考虑,可商珏没有钱,只能等伤者全愈再看看。还好,伤者住了一个多月的院出院了,捡回一条命,但始终不肯原谅商珏的孩子和另几名罪犯。这条路没行得通,只能看法院最后怎么判。
在那些日子,商珏备受煎熬,一方面她想找人帮孩子减轻判刑,另一方面,又担心孩子在那里面不知怎么样了。她又想去找许之谦,也许他家有能力帮孩子,在经济补偿和人际关系上都比自己强,可她却没有勇气再去见许之谦。孩子成了罪犯,不都是许家的责任,主要的责任在自己,要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该坚持把孩子生下来。本来想以此来得到许家的认可,谁知事情没达到目的,反倒把自己和孩子给毁了。她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整天坐卧不安,但又想不出什么办法。
看到商珏和孩子这样,大家都说老天不公平。像许之谦那样的坏人,不仅没有受到报应,反而过看优越的生活。而且还仕途坦荡,从团干部提升为厂政工干部,这样看来,反而没有天理了。而受伤害的商珏,却在他的强暴下毁掉了一生,还有孩子的人生。但有些人却认为,不是不报,是时候没到,这样的人,早晚会受到上天的惩罚的。有人说商珏傻,当初许之谦将她强暴时,就应该去告他强奸,那样的话,即使颜面不好看,也比现在这样强。都是商珏太单纯,对许之谦的慌话信以为真,放过了那恶人,还搭上自己的人生。
幸亏伤者出院了,否则商珏的孩子将会在监狱里待一辈子。商珏又去伤者家求得原谅,可他的家属和本人就是不同意给商珏的孩子原谅,结果孩子在量刑时,没有得到轻判。
想到自己没把孩子教育好,商珏内疚的无法原谅自己。孩子没有父亲不是他学坏的理由,都是自己教子无方,把孩子宠坏了。自己总想着等孩子长大了让他认祖归宗,就这样的孩子怎么带他去见许家?她现在唯一企盼的就是孩子能轻判,并早点回来。她要负起教育的责任,把孩子培养成正直的人。
在未判决之前,商珏到处求人帮忙把孩子救出来,可是终无结果,没人敢和法律抗衡。还好,伤者住了一个月的院就出院了。最后量刑时,因为商珏的孩子未满18岁,从轻处罚,被判有期徒刑5年。另几名嫌犯,因为都满18岁了,又是主谋,被判有期徒刑8年、7年不等,几个年轻人的一生毁了。值得一提的是,那天黄帅没有去,他躲过了一劫。看到阿龙等人的下场,他真的有点后怕,要是他那天也和他们去抢劫,他也逃脱不了被判刑的下场。从那以后,他真的改过自新,做一个好人。他的家人看他这样,才真的放下心。
实话说,那时的普通小商店一天的营业额也没有多少钱,也就几百元吧。不像现在,一天的营业额几万或者几十万。如果不是阿龙拿刀刺伤了打更人,他们也不能判的那么重。平时商拚之从不拿凶器,他只是和阿龙一伙人去偷盗。所以说,他这次是被阿龙给连累了,他也觉得有点冤,但是他们是一伙的,这么多年一直在一起,所以为了哥们义气,他没有把责任都推给同伙。
本来盼盼可以轻判,因为他只是整件事情的胁从者,但审讯中,阿龙一开始把罪责一人全揽,他不想让其他人都受牵连,也被判刑。但盼盼和其他几人,是有良心的人,也很讲义气,他们也把罪责承担下来。虽然刺伤打更人的匕首是阿龙带去的,但其他几人想,既然一起作案,出事不能推脱责任。因此,判刑时,大家都没少判。
第四十四章、
在没判刑的那些日子,商珏想去看望孩子,但没有得到允许,她不知道孩子在里面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到欺负。一般来说,在收审期间,在问题没有弄清楚期间,是不能探视的。一是怕里面的人和来探视的进行串供,二是怕有人来探视,影响被收审者的情绪,给判刑带来一些麻烦。但在那些日子,盼盼等人被关在看守所,过得还算可以。以前听说,在这里新来的要被欺负。一些在这里待的比较久的人,见有新人进来,都要逞逞威风,不是让新来的人跪在马桶前,就是收身想揩点油。怎奈盼盼他们是四个人一起进来的,没人敢惹,也免去了那种侮辱。因为他们所犯的事情比较清楚,所以判刑的时间也没拖多久,在伤者出院后,就被相应的定罪了。在看守所,有的人的问题比较复杂,所以等待的时间比较长,有的甚至能等许多年。
孩子在最后审判时,商珏没有到场,她受不了那个场面和大家的目光。可那孩子在现场没有看到母亲的身影却慌了神。看着坐无虚席的审判厅,看着人们那愤怒的表情,他害怕了。“妈妈,妈妈,你在哪?你为什么不把我救出去?”他开始恨他的母亲。她不要我了!她怕丢人抛弃了我!他的头脑一片空白。直到听到最后的宣判,他被判刑5年,他的同伴被判刑8年时或7年时,他才惊醒。什么?我要被送进监狱关5年。天哪,我可怎么受得了!想起上次被教养2年,都让他无法忍受。他这时想见到母亲,想她用温暖的手来安抚他。可是,没有母亲,只有冷冰冰的手拷和脚镣加在他身上。然后,二名荷枪实弹的战士把他和另几名同犯一起押出审判厅。临走出大厅时,他还听到人们的议论声,看到人们为此婉惜的表情。他第一次感到绝望。他又失去了自由。在最后关上车门时,盼盼看到阿龙的母亲在继父的陪同下,站在远处擦眼泪。另几个人的家长也来了,只有他的母亲没有来。他的心彻底的凉了。想想从小到大,父亲一直不肯承认自己,让自己走到今天,现在母亲又不要自己了,那自己以后该怎么活?想到这,盼盼不觉的流下眼泪。坐在他旁边的阿龙见他这样,以为他是被判刑害怕了,就偷偷的用腿碰了碰他,给他安慰。见阿龙在安慰自己,盼盼才擦去眼泪。他想,以后也只有阿龙是他的亲人了。他冲阿龙点点头。
当商珏得知最后的宣判结果——孩子被判服刑5年时,她昏了过去。醒来后,她捶胸顿足的嚎啕大哭。她为自己不能挽救孩子而内疚,因为,她没钱给孩子请律师,没钱给伤者一定的补偿,那样的话,可以在量刑时给予考虑,孩子就不会被判这么多年了;她又为自己没能去现场看孩子而感到内疚,被判了5年,并且在那样的场合,孩子肯定吓坏了。该死的自尊心!那时候我还在乎别人的眼光干什么?我要守在孩子的身边,让他看到我,以减轻他的恐惧。可是自己却没敢去现场给孩子安慰,自己真的不佩当妈妈!这时,商珏更恨许之谦了。上次孩子进教养院时,自己去找他,他不管,自己说孩子这样是他做损的报应。今天孩子在犯罪的道路上走的更远了,这又是对许之谦无情的最大的报应。她真想去看看许之谦听到孩子被判5年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她忍住了。孩子走到今天,虽然说是对许家的报应,也是对自己教子无方的惩罚。要是自己能把孩子教育好,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下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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