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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潋加紧了步子,跑到载泽面前笑呵呵道,“好啊!泽公这可是第一次骑马带我!”载泽用力地点点头,将载潋扶上马后,自己也跃上马背,收紧了缰绳带她一路回去。
载潋感觉到身后的载泽逐渐收紧了手臂,身下的马儿也越跑越快,她望着前方颠簸的道路,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了,因为她忽然想到在某一个深夜里,皇上也曾这样带着她同骑一匹马,她想,从今后怕永远都不会再有了。
回到妙高峰山里那座单进的院落里,方才成群的佣人和丫鬟们早已不见了,醇王府带来的所有人都回去了,只剩下载潋和身边的静心、瑛隐还有李妈妈。
载泽下马后发觉载潋情绪不对劲,便问道,“潋儿怎么了,是不是不舍得哥哥们回去。”
载潋想起哥哥离去时的背影仍旧心酸,可真正让她难过的是她刚才的心事,她再也没有机会与皇上亲近了。载潋抬头看着载泽,知道自己的心事只能隐藏,怔忡了半晌后笑道,“他们才走不适应,我过会儿就准好了!哈哈哈…”
载泽领着载潋往回走,忽瞧见院门口站着个半熟脸的男孩子,年纪瞧着与载潋相仿,载泽不由得升起了戒备心,将载潋挡在了身后走上前去问他道,“你是谁?在这儿等谁呢?”
载潋本没看见那男孩子,直到载泽走上去质问他,载潋才瞧见门口站着的人,她忽笑出了声,冲上前去笑道,“诶,阿升!你怎么还没走,掉队了吗?”
载泽满心狐疑地看着载潋,载潋才转头笑着对载泽解释道,“泽公,他叫阿升,是我哥哥载涛身边的小伙计,他是醇王府的人,泽公不用担心!”
载泽听到此处才放下心来,阿升见到载潋回来才行了个请安礼,开口道,“格格,载涛少爷让奴才留下来伺候您,少爷担心您这儿没个男丁不安全。”
载泽听至此处忽极为不爽地“嘿!”了一声,冲着阿升吼道,“载涛这是对我的阴阳有什么误解么?!”载潋也听出了阿升话里的不妥之处,忙给他使眼色,叫他给载泽道歉,阿升忙着欠了身子,摇手解释,“不不不,泽公爷别误会!都是奴才不会说话,少爷不是这个意思…少爷是说,泽公您是贵胄之躯,一些粗活重活还得是奴才们来做!”
载潋掩着嘴咯咯笑,听过阿升的话后,便拉开载泽笑道,“泽公,别和他计较了!阿升向来心直口快的,跟我那个口是心非的哥哥可不一样!泽公就别生气了!”
载泽无奈地摇摇头,挥手叫阿升起来,道,“说,你们少爷怎么口是心非了,是不是惹载潋生气了?!”阿升哪里敢说载涛的坏话,结结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载潋便对载泽笑道,“泽公,我哥哥他一直和我赌气,刚才走的时候连句话都不肯和我说,却又遣自己最信得过的阿升留下来照顾我。”
载潋含着笑意回答载泽的问话,眼眶却越说越热,她此时才能理解载涛是有担心自己。
载泽道,“载涛从小和你们分离了,心思比别人都要细腻些,长大后才和亲人久别重聚,自然也更珍惜来之不易的亲情。潋儿你要多理解他,他毕竟是你的哥哥,总还是要在你面前摆些架子的。”
载潋目光中仍旧含着闪烁的泪光,点头告诉载泽她都明白了,才领着载泽、阿升和静心往院子里进,瑛隐才将院门从里头开了,笑盈盈地迎载潋和载泽进去,和载潋说午饭她都准备好了,就听见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内务府来传旨的继禄领着身后四个内务府文案官员在院外头下了马,他瞧见载泽和载潋就站在院门下,忙加紧了步子,上来赔笑道,“奴才给泽公爷请安,给三格格请安了!”
“大人起来吧,这么着急不会是传圣旨吧?”载泽本是玩笑,谁想继禄立时正色道,“正是,奴才是来给泽公爷传圣旨的。”
载泽尚未反应过来,就已看见继禄转身从身后文案官员手中的匣子里取出了一道圣旨,他才后知后觉地赶紧跪下,叩首听旨。
载潋及在场所有的人都连忙跟着载泽跪在了前来宣旨的继禄面前,载潋听到继禄说是来宣“圣旨”的,心跳的节拍立时乱了节奏,她日思夜想牵挂的皇上会不会带给她一丝音讯呢?
载潋既害怕又期盼地跪在黄土地上,只听继禄高声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辅国公爱新觉罗载泽人品贵重,行孝有嘉,文武并重,今已至弱冠。今有副都统叶赫那拉氏桂祥之女,叶赫那拉氏静荣,值及笄之年,满洲镶黄旗人氏,品貌端庄,秀外慧中,钦定为载泽之嫡福晋,择吉日大婚。”
载潋只感觉呼吸都被凝固了,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令毫无防备的她毫无缓冲的余地。她才开始慢慢对载泽敞开心扉,纵然感情仍无关风月,可她已经将眼前的人视作了知心知意的陪伴,这一道圣旨就这样毫无先兆地夺走了她信任的依靠。
载泽更是无法从震惊的情绪中缓过神来,他本才刚在心里答应自己,一定能感动眼前的女孩,一定会有一日将她明媒正娶进门,上天就和他开这样的玩笑。
继禄捧着圣旨向前走,一直走到呆愣愣的载泽面前才笑道,“泽公爷快别跪着了啊!赶紧领旨谢恩吧!”载泽才恍恍惚惚地从震惊的余波中收回心神来,他怕继禄看出自己并不情愿的情绪来,便忙叩头谢恩道,“奴才载泽领旨谢恩!叩谢皇上、皇太后圣恩!”
载潋仍旧跪在载泽身后,她哽咽了一瞬,只感觉此时此刻山里的风好冷,吹得令她无法挣脱心事中的枷锁,哥哥们走了,载泽也要走了,阿玛永远离开了,皇上也与自己生疏了,她此时便如石化般地愣在原地,无法脱困。
直到继禄亲自来扶了载潋起来,朝她笑道,“三格格快起来吧!奴才宣完旨了,可不敢受格格此礼啊!”载潋呆愣愣地站起身来,想着皇上大概是恨极了自己了,才会连自己最后的依靠也要夺走。
比起载泽的离去,载潋更心痛于皇上的狠心,可她想到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保护皇上时,又感觉所有的委屈都不算什么了,她就这样每天都被夹杂在两难的愁绪中,即将面临崩溃的边缘,所以她才会想要一个人留在西山,远离所有纷争。
载泽手中捧着一卷黄纸,努力平静了许久才开口问了继禄一句话,“大人,皇上太后传我何时回去?”继禄答道,“太后的懿旨是即刻传您回去,皇上的意思是谨遵懿旨照办。”
“好,我知道了。”载泽淡淡答道,转身默默垂首,对身后的载潋无奈又痛心道,“潋儿,我……你知道我的心意的,可如今圣旨已下,我别无办法。”
载潋抬起头来努力对着载泽笑,抬手替他擦去了眼角一点泪意,淡淡笑道,“泽公,我替你高兴,皇上太后赐婚是无上的荣幸。”
“不想听这些!……”载泽急不可耐地想打断载潋,却被载潋用手轻轻捂住了嘴,载潋抢在他前面道,“很多事我们都不能顺遂心愿!泽公,你我是宗室子弟,婚嫁大事本就不可能任性自己做主!”
“潋儿!……”载潋竟是第一次见到载泽哭,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他们只能接受现实,载潋继续道,“我是真的替你高兴的,静荣姐姐是皇后娘娘的妹妹,泽公,这是太后和皇上器重你!才会为你指这门婚事。只是…原谅我守孝在身,不能亲自去贺泽公新婚之喜了。”
“潋儿…”载泽哭得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载潋见他如此样子,更懂他的心事,竟第一次主动将载泽紧紧拥抱在怀里,因为第一次也即将是此生最后一次,他即将属于别人,成为别人的夫君。
“泽公别哭,将来什么都不会变的!我还会吃泽公送我的豌豆黄,还会记得我病倒的时候是泽公送我回府,还会记得我不见了的时候,是泽公心急如焚地找我!还会记得……泽公对我的好。”载潋知道载泽即将属于别人,这些话也只能在今日说清楚,将来再也不能。
载潋紧紧抱着载泽,说完这句话后也忍不住哽咽了,载泽哭得无法回答,只是将载潋紧紧回拥在了怀里,他没想到,自己一直所坚信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竟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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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泽要嫁人...哦不,是娶妻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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