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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曾布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翰林学士是内制,天子的私人顾问和词臣。
中书舍人为外制,乃三省两府的制词之人。
以上两者,若可加侍讲、侍读、说书、讲书衔,便是天子近臣,可以在经筵上为天子讲说古今之事,解读经义,进而影响天子本人的判断和立场。
熙宁变法,王安石就是任用自己的儿子王雱,为天子侍读,专门给天子讲经说古,来坚定天子变法信念。
如今,天子疾重,而延安郡王幼冲。
他若能加经筵官,那就是帝师啊!
如同当年,真庙身旁的杨亿、仁庙身边的晏殊一样!
只是想到这里,曾布就已经再难按捺自己的心情。
“王介甫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曾布在心中说着,回忆着那个在保宁禅院里已经锐气尽失,再无‘春风又绿江南岸’期待的王安石。
“文宽夫、富彦国、韩子华,尽皆老朽,如冢中枯骨!”
“只要吕吉甫不能回朝,这满朝上下,谁堪敌手?!”
当年在朝堂上的熟人,只剩下了王珪、蔡确、章惇、邓润甫。
王安石隐居江宁,吕惠卿在太原守边,韩绛出知河南,冯京出知河阳。
而吴充、王韶、韩琦、王雱等昔日敌我难分之人,都已经去世。
便连他,也已经四十九岁,近知天命,人生已经走到了半截黄土的阶段。
今日曾布,和十年前的曾布,已截然不同。
他更成熟了,也更有想法了。
十年沉浮的见闻,三载守孝的深思,完全改变了他。
除服离开江宁之前,曾布特意去了一趟半山园,见了在半山园内的保宁禅院中参禅礼佛的王安石。
曾布发现,王安石已经完全变了。
旧年的拗相公,如今谦和宽厚,俭朴豁达,即使曾布主动提及当年反对市易法的事情,王安石也能一笑置之。
王安石能放下,可曾布却无法放下!
在人生最高峰,最得意的时候,被罢去所有馆阁贴职,以近乎流放的方式,贬到了饶州,然后又是谭州、广州、桂州。
如今,归来汴京。
曾布已有满腹韬略,只等着施展。
便只听那个昔年的小使臣低声说道:“学士,小人是奉了皇太后娘娘旨意,来请学士至集英殿中的!”
曾布错愕的抬起头,看向张士良,他完全不懂,皇太后为何找他?
须知,曾布自己心中明白,高太后对他其实也很有看法。
“娘娘闻,学士乃故中书舍人曾公讳巩之弟,而曾公曾为皇子阁笺记,故是,请学士至集英殿中相询!”
曾布立刻站起来,感激的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这个内臣。
他如何不知道,可能是这个昔年与他有过交情的内臣,在太后面前,为他说了好话。
但,曾布不会表现出来的。
结交内臣,是大忌!
“太后娘娘为何招我?”曾布问道。
“学士到了集英殿,自然便知!”张士良低着头回答:“还请学士立刻准备,然后随小人至集英殿中,拜谒娘娘慈面!”
曾布当然不敢怠慢,立刻就开始了准备。
在他和张士良错过的刹那,他听到了对方小声的提醒:“春秋谷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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