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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别几十年，以前女儿那墨黑柔顺的头发居然变成了白发苍苍，和自己一样，都是布满了皱纹的老人了。

老人百感交集，眼泪纵横，要把曾慧拉起身。

曾慧不肯，一副赎罪的模样，低垂着泪眼，声音哽咽着，“父亲，女儿不孝！”

“小慧，起身吧，别再让老父心碎了。当年的事情，老父从来都不曾责怪过你，只是为你心痛而已。这么多年来，老父都没有能找到你，让你一个人独自承受那么多，对不起。”

老人伸手摸着曾慧那张已经被岁月雕琢得没有往日秀丽的脸，心又痛又酸。

曾慧起身，规矩地坐在老人身边，手指绞着衣角，眼泪不断地下掉。

看见她那双因为长期劳作而变得粗糙不堪的手，老人又是一阵拿过，伸手把女儿的手拉了起来，摩擦端详着，“我的小慧，以前的双手是那么的漂亮，现在变成这样，这到底吃了多少苦呀？”

“瞧岳父说的，小慧跟着我，可是没有吃什么苦，我可是一直在疼她。”

这时候，爷爷杨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刚好听见这话，一边含着烟斗，打着酒嗝嚷道，然后大大咧咧地坐在老人的面前。

京城来人（3）

老人看着和普通农村老汉没有什么区别的杨柏，看到他那粗鄙的举止，眉头皱了皱，又心痛地回看自己的女儿。

自己的女儿，也没有以往千金大小姐的那种娇贵了，衣着打扮外貌，也都长成了农村老妇女的样子。

这可是他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呀！

这宝贝，居然和其他农村女人一样，嫁给了看起来有几分猥琐农村男人，变成了农村妇女。

他真是后悔当初没有直接把她送出外国去，也就不至于变成了这样。

老人没有看杨柏，而是对曾慧道，“小慧，跟老父回京吧，老父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

听见这话，曾慧再次哽咽起来。

“那我尝尝做京城人的滋味，嘿嘿，我这老汉，一辈子都还没有去过皇城根下，不知道皇城长什么样子的，能在那里活到死，我也值得了。”

杨柏一听，兴奋地吹着眼圈嚷道。

老人略显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我只带我的女儿回去。”

“什么？”

杨柏一听，整个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把烟斗在桌面上敲了敲，“我说岳父，你这是什么意思？曾慧是我老婆，自然是和我在一起，难道你就想要我们两夫妻分居？”

“不要叫我岳父！”

闻着杨柏嘴里喷出来的酒味混合烟味，老人也就更加的厌恶了，“我从来不承认我的女儿嫁给我。”

“你瞧不起我这农村佬吧，你不承认又怎样？曾慧这个曾经的京城大小姐还是我老婆，和我生儿育女，现在连孙子孙女都一大堆了，你想赖账，也赖不成了。古话说，出嫁从夫，她也就由不得你这个父亲做主了，她是我老婆，一切只能听我的……”

杨柏那极度敏感的自尊心被老人那鄙夷的目光所刺伤。

指着老人，喷着口水，一副很大男人的口气说道。

看见他这副模样，老人看着自己女儿的神情，越发的显得悲凉痛苦。

女儿这到底嫁的是什么样的人呀。

她怎么就傻到这样的地步呢？

杨子眉此时也觉得爷爷实在是丢奶奶的脸，他就不能在奶奶父亲面前收敛起他那小气粗鄙敏感自尊的心吗？

被父亲用别样的眼神看着，曾慧的头更低了。

“小慧，我们回家去吧！你大哥大嫂他们都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呢。”

老人再也无法坐定了，拉起了曾慧的手道。

曾慧摆脱他的手，愧疚而痛苦的道，“父亲，现在对我来说，家就是这里了，我哪里都不想去，也不想见大哥大嫂他们。”

“你是我曾振龙的女儿，京城一等千金，怎么能嫁给这样的男人？怎么能让你自己堕落成这样子？不行，你必须得跟我回去，我再也不能让你在这里糟蹋了！”

老人的语气变得不容置疑的威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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